範衡陽原本欲給女帝行禮問安的,一句話還未說完,女帝就打斷了她。
範衡陽現在已經很適應這個世界了,和這個世界和解了,不糾結不較勁地活著。所以下跪行禮問安這一套做得無比熟練。
女帝心裡多少也猜到了範衡陽的來意,因為太夫和她二人聊過這個問題了,所以範衡陽來此隻是早晚的問題。
女帝招了宮人送範阿若回了男後宮裡,留範衡陽和自己單獨相處。
到了殿內李總侍伺候女帝脫了外披,又重新上了茶後也就退出殿內了。氣氛一時間尷尬了起來,範衡陽想著貿然開口又不禮貌不合禮數,所以便等著女帝問話。
“你這幾年性子越發沉悶了,剛剛和阿若在一的樣子挺好的,看著還有些年輕人的朝氣。”
女帝見範衡陽一副拘束模樣不由得開口了道。
“是,臣知道了。”
女帝是坐在上方龍椅上的,範衡陽坐在下方。
女帝看著自己和範衡陽相隔的這些距離,哪怕自己貴為一國之君,心底也是悲切的,說到底二人是母子啊,範衡陽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的範衡陽和自己會生疏至此呢?
範衡陽小時候也是個活潑的,小臉上隨時都掛著個笑臉,讓人看了好不疼愛,可能也是因為起初她父親還在的緣故,自從她父親去世後整個人就大變樣了,變得悶悶的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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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也知道範衡陽變成如今的模樣自己也是有責任的,自己對範衡陽的關心是太少了些,早些年範衡陽小時父親早去,自己本該給她更多的關心與關愛的,可是那幾年確實也是自己的兵荒馬亂的幾年,自己剛剛繼位不久民心不穩,南蘇之地水災頻發、漠北的異族對西青國也是虎視眈眈,可真的為是內憂外患的幾年,所以自己也無暇顧及後宮這一攤子事兒。
範衡陽這幾年確實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可是這活著又有誰不委屈呢?
幾年前範衡陽以一首頗有暮年之感的詩‘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儘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一鳴驚人地出現在大眾眼前,她這個做母親的在欣慰同時,也想著是時候補償補償自己這個受了多年冷落的女兒了。
那段時間的範衡陽比小時候還討人喜歡,聰慧、熱情、朝氣蓬勃,甚至有些無法無天敢公然質疑祖宗禮法挑釁世俗,所以即便她言語間有許多不敬之處自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這樣的日子也沒持續多久,範衡陽的性子又變了,變得比小時候還要孤僻了,常常獨居茂樨閣閉門不出,這兩年更甚,居然自己還去宮外置了座院子,原以為她會買一處城中的地段好些,設計精巧的宅子,哪成想她卻在南郊的那個偏遠的地方買了座農家小院。
這樣的總是活在自己世界的範衡陽,既讓人心疼也讓人無力,她總是在用一隻無形的手推開所有人。
“你的身子如今情況也不樂觀,朝中之事繁雜你再修養些時日也無妨的。”
女帝想著範衡陽的性子如此孤僻,肯定跟她的病脫不了乾係,所有她不想讓範衡陽太過勞累了,本就身子不好心思包袱就重的,這萬事還是以保壽命為主,自己可不想以後白發人送黑發人。
“謝陛下關心,臣的身子已無大礙。朝中之事臣雖不善卻也想給陛下分擔分擔。”
範衡陽這話是心裡話,這幾年看著女帝日益衰老的麵孔和兩鬢微生的白發,雖談不上心疼但還是起了些惻隱之心。記得剛到這異世時女帝的模樣並不是如此,而今才過幾年就已經不複重前了,要知道女帝也不過剛過四十而已。
“行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隻是萬般事務都不如自己身體來得要緊,一切以身子為重。”
“是,謝陛下恩典。”
“今日你就先回吧,我還有些朝務要處理。”
“是,臣告退。”
女帝其實也想和範衡陽多聊聊的,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像不太適合,所以就放她走了,省得範衡陽想走卻不能走感到憋屈。
範衡陽離開後男後來了太和殿給女帝送膳食,最近女帝睡眠一直不好,他心裡擔憂所以便日日親手做些女帝愛吃的吃食送來太和殿。
男後一進店見女帝閉著眼背靠著龍椅臉上寫滿了疲憊的模樣,心裡暗暗發疼,走向前去給她捏著肩“陛下放寬心,龍體為重。”
女帝並未睜眼拍了拍男後的手,歎了口氣道“最近我是越發覺得自己老了,越發覺得疲累,眼下朝中又開始暗流湧動,辭兒有身孕在身不可操勞,衡兒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夕兒又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唉,人人皆慕皇家,可說到底世人都是一樣的,有緣法機遇也有劫難坎坷,不是說有皇族這一身份就能幸免的。”
男後聽著女帝的話收回了給女帝按摩的手,寬慰道“一切都會好的,咱們兩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都過來了,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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