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兒嘰嘰喳喳像個黃鸝鳥。
陳觀潮有種恍惚,自己又回到前世,又夢到了那個一直以來唯一的夢境,那個紅色身影。
趁陳觀潮心不在焉,小丫頭趴在驢脖子上,伸手將韁繩抽了回來。
一臉得意的小柔兒,開口大聲喊道:“駕,駕。”
驢子鼻子裡噴出一道熱氣,扭著頭哼唧,停步不前。作為一隻驢子,被當馬來騎,是對一頭驢子最大的侮辱。
小丫頭嘿嘿一笑,仿佛早有預料,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條樹枝,學著路上行人策馬揮鞭。驢子吃痛,硬是調轉了驢頭往來時的方慢跑而去。
這驢子怕是二哈轉世吧,陳觀潮無奈撫額,驢子倔,丫頭蠢,周圍就自己最正常了。
聽說傻氣實惠傳染的,陳觀潮悄悄快走了幾步。
另一旁,驢子跑了好遠才停下,小丫頭氣呼呼的坐在驢子背上,仿佛是在賭氣。
可是若論脾氣誰最倔,絕對是這頭驢子排第一。
陳觀潮有時都覺得這頭驢子的脾氣放到修行上,說不定早就成了驢仙人了。
小丫頭半晌不見驢子挪動一步,哼了一聲,抓住韁繩,踩著腳蹬,慢慢從驢背上跳下來。
小臉通紅,撅著嘴巴不情願的拉著起韁繩扯著驢子慢悠悠返回。
走近了,小丫頭峨眉一挑,神秘兮兮的說:“哥哥,咱們晚上吃驢肉吧。”
頓時,手中的韁繩被掙脫開了,驢子脫離了小丫頭的魔掌。
“歐——啊——歐啊——歐啊。”
看見驢子的反應,小丫頭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歡聲笑語中,兩人一驢來到了一個路邊茶攤。
一座矮小茅草屋,屋簷前立著四根胳膊粗細柱子,柱子上是幾片木板錯亂遮掩,在這烈日之下,算是難得一處歇腳之地。
將驢子綁在棚外的馬栓,陳觀潮要了兩口大碗,一壺茶水。
店家是一對年邁的夫婦,和善招待陳觀潮二人坐下。不一會兒,茶水、大碗擺在了桌前。陳觀潮細細品著碗中苦澀的茶水,齜牙咧嘴。
遠處路上,突然間人影攢動。一群人走近,陳觀潮才發現最前方是兩匹棗紅的高頭大馬,兩名中年人腰側掛著長刀,威風凜凜,緊跟身後的是一輛華蓋馬車,五六輛裝著貨物的車輛緊跟其後,前前後後有十多位帶刀護衛。
為首一人看見有茶攤,立顆調轉馬頭來到華蓋馬車跟前稟報。馬車簾子微動,遠遠傳來幾聲咳嗽,待車簾恢複平靜,那人像是得到了命令,招呼著眾人加快步伐。
片刻,眾人都來到了茶攤旁,為首的兩人向店家要了幾壺茶水送到馬車上,車中之人掀開簾子,取了茶水又立馬放下,咳嗽聲斷斷續續響起。
每輛馬車前都留有一人,其餘的都坐進茶攤。不時有人跑來跑去,補充車隊水源。
一時間,這荒郊野外的茶攤熱鬨了起來。
陳觀潮和小柔兒,一個正襟危坐慢悠悠的喝著味道奇差的茶水,一個則乾脆又要了一壺開水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裡狂灌。
陳觀潮好笑道:“咱們有水壺,小心肚子撐炸了。”
小柔兒卻神秘兮兮,趴到陳觀潮耳旁,悄聲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待會逃命時就不怕口渴。”
你怎麼不想想喝多了,跑不動了怎麼辦,陳觀潮一臉黑線。
小丫頭端起茶碗豪飲,大半碗的茶水撒落在地。像極了話本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江湖漢子。
陳觀潮突然覺得應該把這個臭丫頭扔到私塾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