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擔憂地看向薑黎,薑檀問的極其刁鑽,薑黎無論怎麼樣回答,都會被指摘。
偏分這個時候她不好開口,若明麵相幫,便會以為是薑黎心虛,薑黎會直接落於下風。
隻能讓薑黎自己來回答。
薑黎站起身看向薑檀,麵色淡然,甚至唇角帶著微微的笑容。
“勞皇貴妃惦念,臣妾感激不儘。但臣妾臉上並未施什麼胭脂水粉,反而因傷勢正在恢複,不能再碰胭脂呢。”
薑黎太坦白,反倒是直接戳到薑檀的痛腳。
自打她八歲那年回到安國公府,薑檀便因為她的容貌而記恨上她。
將她鎖在府內,不給飯食,企圖活活餓死她。
也曾放獵狗毒蛇咬她,將她丟進深山。
七年前更是在她及笄後,害怕自己因容色被選入皇宮,一手策劃了鳳凰嶺之事。
當年這張成為薑檀的心尖刺的容顏,恢複如初。
薑檀所恐懼的旁人隻看得見她薑黎的容貌,而不知她薑檀是誰的日子,已經重新歸來了。
見過薑黎毀容前容貌的夫人驚呼出聲,“確實是未施粉黛,世子妃容色更勝從前!”
又快言快語,笑盈盈道:“世子妃天生國色,胭脂點綴反倒是!”
薑檀麵色僵硬,牙關緊咬,心裡嫉恨的幾乎要嘔出來。
但是說話的夫人正是京城裡為數不多的幾位一品誥命,德高望重,便是皇後也得給她幾分薄麵。
薑黎朝那位老夫人行了半禮,“您過獎了,我不過蒲柳之姿。皇貴妃豔冠京城,才是天姿國色。”
然後就看向臉色奇差無比的薑檀,“臣妾慚愧,未曾細細研究過胭脂水粉,也沒能結交什麼大家,倒是讓貴妃娘娘失望了。”
頓時賓客中就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薑檀曾以容色傾城,故此入宮而出名,但現在在薑黎麵前,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兩人誰更配天姿國色,所有人心裡都有數。
而且,大周女子德行為先。
一個後妃以豔色出名,還醉心打扮容色,那最後落在臣民眼中,便是妥妥的妖妃禍國。
這位永寧侯世子妃,真是膽大包天,非戳薑檀的肺管子。
“放肆!”
薑檀徹底憋不住怒氣,一巴掌拍在椅背。
“世子妃實話實話,貴妃娘娘為何動怒?”
楚明昭冷笑一聲,直接打斷薑檀想要發作的心。
她與薑黎同款清冷的目光盯在薑檀的臉上,勾唇一笑。
“宮中進宮的特等胭脂貴妃娘娘猶感到不夠,還需宮外其他的,不妨向陛下請旨,布告天下,廣尋會製胭脂的大家。如何?”
側殿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若薑黎隻是內涵薑檀。
那麼楚明昭這話就是誅心之言,是直接將薑檀架在了火上,就差明說薑檀是收刮民脂民膏的禍國妖妃。
薑檀氣得直哆嗦,雙手死死地扣著椅背。
她本打算殺了薑黎後留楚明昭一命的,但現在,她非得宰了楚明昭以瀉心頭之恨!
“郡主,本宮隻是玩笑而已。”
她咬著牙,倒打一耙。
“郡主自幼失恃,聽聞現在郡主已經上學堂,本朝女子重德行,郡主跟著的西席恐怕修習的德行儀禮太差,郡主還是回宮中與皇子公主們進學,跟著太傅好好學明白什麼是尊卑禮儀!”
提到母親,楚明昭雙手一緊,小臉都暗了下來。
又想到前幾日長平學堂裡薑黎突如其來的疏離,一時間她竟是沉默了。
薑檀見狀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得意的唇角才揚起來。
薑黎清淩淩的聲音響起,“貴妃娘娘錯矣。”
“錯矣?!”
薑檀看向薑黎,難掩臉上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