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看彆亂看。”
黑暗之中,韓柏鬆隻聽得一聲沙啞的老年音自身後傳來,語氣之冰冷叫人聽了不寒而栗。
待那人放手之時,墓地便又恢複成了剛開始那般薄霧繚繞的景象,剛剛吹喇叭抬轎子的詭異畫麵統統消失不見,仿佛那些都隻是韓柏鬆做的一場夢。
韓柏鬆心有餘悸的舒了舒胸脯,轉過頭去打算看看是誰救了他,卻見一名身披黑色鬥篷的佝僂身影正手持火把背他而站,此刻是蹣跚著腳步一點一點往前挪去。
“跟我來。”忽然,那黑篷老者含著滄桑的嗓音沉聲說道。
韓柏鬆哪敢耽擱,當下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雖說此刻他對這位神秘的老者抱著極強的戒備心理,可是再怎麼樣也好過繼續在這陰森詭異的亂葬崗裡像隻無頭蒼蠅一般橫衝直撞。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這裡。”走在前麵的老者突然問道。
“哦,我是要進山找人的,路過這裡就迷了路。”韓柏鬆應道。
老者聽罷“嗯”了一聲,隨即向右轉了個彎,繼續問道“既然要進山就走這邊……進山之路如此之多,為何偏偏走這裡?”
韓柏鬆腳步一頓,尋思自己該用什麼借口來回答。如果直接坦白自己就是專門挑危險的路進山,恐怕會被這老者當成神經病。
“我要找的人也是從這裡入山的。”想了半天沒什麼好借口,韓柏鬆索性隨便編了個故事搪塞道。
“老夫是這片墳地的看守人,一直以來隻有你這個外人走過這裡。”老者冷冷說道。
聽到這裡韓柏鬆頓時語塞,沒想到這借口如此經不起推敲,一時是尷尬的撓起了後腦勺。
“不說也無妨,老夫的職責隻是看好這塊墓場,隻要你彆在此地鬨出什麼動靜,進山之後要做什麼與我無關。”好在那老者並未為難他,一句話便將這話鋒一筆帶過。
“好了,前麵便是入山之路,你且自行離去吧。”
二人走過百步,總算是看到了墳場的邊緣。遠遠望去隻見一棵棵巨樹拔地而起,如若一堵高牆一般將整塊墳地團團圍住。
“多謝老先生帶路。”眼看終於是走出了這個邪門的鬼地方,韓柏鬆一時是喜出望外,抱拳道過謝後便打算從懷中取些銀錢贈予老者,沒曾想這老者卻直接擺手拒絕道
“職責而已不必客氣,你若死在這墓地裡我沒法對村裡交代。對了,提醒你一句,前方小路途經綠卉蜥的領地,此刻也正是它的狩獵時段,不想死的話就等天亮再進林子。”
說罷老者沒再多留,轉身便欲離去。
韓柏鬆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片漆黑的森林,又看了看老者即將走遠的身影,當下急忙叫停了他。
“老先生!方便把你手中這隻火把賣給我嗎?”韓柏鬆有些窘迫的尬笑道。
先前在村裡的小道上,韓柏鬆還可以借著皎潔的月光勉強看清腳下的道路,可是在這山中卻完全不同,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將月光死死擋住,恐怕入林以後便會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老者身形頓了一頓,轉身便將火把遞給了韓柏鬆。
韓柏鬆悻悻接過火把,正欲出聲感謝那老者,卻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到了老者那張極為恐怖的麵容。
老者的整張臉皮似被什麼凶殘的動物給啃過,原本的五官完全錯位,就連鼻子都被整個咬掉,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全臉的駭人疤痕。
看著老者那張麵目全非的臉韓柏鬆不由汗毛倒立,就連講到嘴邊的道謝之詞都讓他生生咽了回去。
老者似乎很在意外人的眼光,遞過火把之後立即便拉了拉頭頂的兜帽,轉身遁入到了迷霧之中。
韓柏鬆猛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回過神來。此刻他終於明白了老者為什麼會獨守墓地,因為他的這副模樣在常人眼中與厲鬼無異,與其去外界遭受眾人的白眼,還不如安安靜靜的待在墳地裡與孤魂野鬼作伴。
畢竟他這副模樣,恐怕連鬼都要懼他三分。
夜晚的樹林並不安靜,在火把光亮照不到的範圍外,一直伴有此起彼伏的奇怪的聲響傳到韓柏鬆的耳朵裡,也不知道是蟲鳴還是獸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