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剛到長禧宮門口,便看見婉妃坐在殿門口坐著試內務府新送來的琵琶的音色。
千兒微笑著瞧著她認真調音的樣子:“娘娘,皇上待娘娘真是好,知道娘娘喜彈琵琶,便讓內務府送來了這名貴的雙鳳琵琶。”
婉妃聽到這話不覺得能感受到皇上的心意,盯著她手中的琵琶的眼神中卻滿是哀傷:“送來送去不都是這些東西嗎?還能送什麼?”
“娘娘彆這樣想,奴婢聽說皇後娘娘和宸嬪娘娘都擅長琵琶,可是皇上獨獨賜給了您。”音兒蹲在她跟前,如今皇上登基主子封了妃位,也算是得寵,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了,她也是真心替她高興。
婉妃強撐起一抹笑容,瞧著麵前的音兒,而後麵的千兒眼神中透露著不服氣。
張公公在外麵看著,也是很無奈,走了進去:“皇上有旨!”
婉妃將琵琶遞給後麵的侍女,走下台階跪下。
“傳皇上口諭:嘉嬪趙氏戕害嬪妃,加害皇嗣,勾連內外,廢為庶人,賜自儘,就交由婉妃主理!”張公公說罷甩了一下拂塵。
婉妃垂首彎腰,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臣妾遵旨。隻是,為何此事不是皇後娘娘處置,本宮也未曾有協理六宮之權啊?”
“皇上說娘娘深受委屈,此事便交由娘娘處置。”
“可是此事並不關本宮啊?”
張公公微笑了一下指向她身後的千兒:“給我拿下!”
千兒被嚇了一跳,心中慌張不已,沒等反應過來便已被兩個太監緊緊扣住雙手:“張公公,您這是做什麼啊?”
婉妃還沒反應過來,便伸手攔了一下,看向張公公:“張公公!為何要將千兒抓起來?”
“娘娘,這千兒與庶人趙氏狼狽為奸,自王府時便在您的湯藥飲食裡下藥傷了您的身子,讓您難有身孕。皇上旨意長禧宮侍女千兒杖斃!”
婉妃聞言如同五雷轟頂,不能再有身孕了,竟還是最貼身的宮女與憎惡之人狼狽為奸。不禁紅了眼眶,反手甩了她一巴掌:“本宮待你不薄,你竟背叛本宮,還幫著彆人謀害本宮!”
“娘娘,奴婢知錯!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千兒跪下拽住她的衣裙。
兩個太監將她拖開:“放肆!”
“拖下去,趕緊給本宮處置了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婉妃氣急敗壞,不願再看她。
張公公趕緊讓人將她拖下去,見她震怒出言安慰她:“娘娘,您莫要生氣,宮裡醫術高明的太醫多了去了,您還年輕,以您今日的恩寵,定會有一個您自己的孩子的。”
婉妃苦笑一聲:“多謝公公吉言。”
“皇上說了,今日傍晚請您親自送走趙氏。”小德子將漆盤呈上來,賜死三件套:白綾、匕首和毒酒。
“本宮知道了。音兒,去送送公公……”
“是。”
傍晚時分,冷宮一間破舊房屋中,嘉嬪被換上庶人的服飾,麵如死灰,披頭散發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奴才給婉妃娘娘請安!”
聽到聲音她抬起頭。
開門聲響起,婉妃沉著臉帶著音兒進來。
“喲!婉妃來了。”嘉嬪搭起腿滿臉蔑視。
音兒見她這樣無禮,不由得生氣:“大膽!見了我們娘娘還不行禮!”
“哼。不過是個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還行禮她配嗎?”
婉妃覺得這冷宮著實冷,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淑妃娘娘健忘,您承寵近十載集皇上萬千寵愛於一身,不一樣與嬪妾都沒有孩子嗎?”
嘉嬪冷笑一聲,不願理她。
“你平日裡苛待嬪妃、苛待下人,最後才落得如今這般下場……你瞧瞧平日裡天天跟在你身後的殷常在和蘇常在,還有那幾個巴結你的到最後一人都不願為你求情。”婉妃坐在一旁的榻上借著外麵的光瞧著她,風光了近十年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她自作自受。
“好了,成王敗寇,也不用在這跟我說這些。隻求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放過我的家人……”嘉嬪站起身看著窗外的光景,竟連天都看不見。
婉妃聽她這最後的祈求,不禁笑出了聲:“您在冷宮待了一整天,還不知道吧?皇上賜死了趙大人,但凡參與您父親貪贓之事的人一律問斬,其餘人等全部發配邊疆,這天氣多冷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到這呢?”
聽她這麼說,她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她癱坐在地上:“皇上竟這般絕情……”
婉妃冷眼瞧著她:“趙安容,淪落至此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如此害我,最後落在本宮手裡,都是你的報應。”
嘉嬪笑得絕望:“全都是因為林晚竹那個賤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她!說吧,皇上打算怎麼賜死我?是毒酒、匕首還是白綾呢?”
婉妃怎麼可能給她那麼痛快,讓音兒將東西端過去:“您自己挑一樣,還是奴婢替您挑一樣呢?”
她正想拿過白綾音兒卻拿起了那杯毒酒給她:“原來您是想飲毒藥啊!怎麼能勞煩您親自動手呢?還是奴婢來幫您吧!”
說罷她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嘴張開,將毒藥儘數灌了進去,儘管嘉嬪用力咳嗽了多次,卻也無法再吐出來。
“你這個賤婢…你竟敢!”嘉嬪正想伸手打她卻被她緊緊扼住手腕。
疼痛如同蟲蟻在啃咬她全身,她蜷縮在地上痛苦不堪。
婉妃整理了一下衣袖從榻上起身走到她麵前,微笑著瞧著她:“這可是皇上為您特製的毒藥,名喚綠琉璃,不會那麼快要了您的性命,但是也沒有解藥,您就慢慢享用吧,音兒,走……”
——
緋煙宮中,林晚竹坐在床邊在墨香玉身後多墊了兩個軟枕讓她靠著舒服些,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肚子還疼不疼啊?”
墨香玉點點頭。
周夕嵐坐在凳子上:“幸虧仔細養著便也能好起來,那毒婦罪大惡極,聽說皇上讓婉妃去盯著那毒婦就死,據說昨兒晚上拉去火場的時候,真是七竅流血,死狀慘烈,死不瞑目呢!”
林晚竹聽她說得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一個勁兒地想吐,她蹙眉掩住嘴:“可彆說了,這要讓我看見現場,那不得吐死我……”
“她活該,後宮怎能容下如此惡毒之人。”墨香玉將手中藥碗裡的藥一飲而儘,“苦死了……”
林晚竹看她喝藥苦得要命的樣子,看向了一旁的茉莉:“我做了些糕點過來,覺得你喝藥肯定苦,就拿了些過來。你嘗嘗壓一壓嘴裡的苦味兒。”
周夕嵐可不依賭氣道:“啊?沒有我的份兒嗎?”
林晚竹見她那發小脾氣的樣子,讓茉莉將另一份遞給她:“我是那種人嗎?你不愛吃甜的,這個是無糖的,你保準喜歡!哈哈哈哈哈!”
周夕嵐滿意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唔!真好吃!晚竹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啊!”
外麵玉蘭進來:“娘娘,皇上傳小德子來說,今兒晚上皇上來雪陽宮用膳。”
“知道了。”林晚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