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竹起身後,皇帝已經離開。
茉莉見她醒來便招呼下人上前為她更衣。
林晚竹見她一直笑吟吟的,不禁起了好奇心:“茉莉,你為何這般高興?”
茉莉伺候她洗漱後,扶著她到妝台前坐下:“今兒一早起來,好似和以前一樣了。方才慧嬪娘娘還著人傳話來,說是想邀娘娘一同到緋煙宮用晚膳呢!”
林晚竹也算是知曉其中的緣由,不過,回到正軌便是了:“我知曉了,這幾日仿佛惡作劇一般呢……”
茉莉苦笑著,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是啊。今日內務府著人來報,將被小皇子弄壞的珊瑚步搖送了回來,說是修不好了。”
“昨夜皇上來時已經說過了,真是可惜,那是皇上當年贈予我的定情之物呢……”林晚竹伸手拿起妝台上打開的木匣子裡放著的摔成幾節的步搖。
茉莉見她如此之說,想起之前她曾問她這支步搖是誰送她的,心下更是明白幾分,隻是她隻是笑著替她梳妝。她看到妝台上沒有見過的海仙花發簪,便詢問道:“這支發簪奴婢之前好似沒有見過,是內務府昨日送來的賞賜嗎?”
“應當不算賞賜,皇上昨夜來時贈予我的。”林晚竹見她將頭發梳好,翻著妝台上的首飾盒子,糾結著該簪什麼發釵首飾,“不必太過奢華,合身份規矩便好。”
茉莉點點頭,在昨日內務府送來的新首飾中選了五尾側鳳簪釵,雙邊珍珠流蘇,又為她弄好挑心之後為她選了一套紫色齊胸軟羅綃紗宮裝:“娘娘,今日去請安去請安穿這件可好?”
林晚竹轉頭看了一眼心中一暖,這是昨日封貴妃之後內務府送來的新衣,她看過好些上麵都繡著海仙花:“你眼光好,穿這件就是了。”
茉莉和玉蘭侍奉她穿好衣衫,羅幃外小路子的聲音傳了進來:“啟稟娘娘,皇上請娘娘今日至聖宸宮用午膳。”
林晚竹理了理衣袖,雙手交疊於腰前,下人將羅幃掀開,由茉莉扶著走了出去,儘顯禮儀風範:“本宮知曉了。”
小路子聞言退到一邊,躬著身子道:“轎輦已經候在宮門外了。”
林晚竹點點頭,確實位分越高,頭上的發髻和發飾壓的更重了,以後還是弄得輕便些才好。
“貴妃娘娘到!”
鳳儀宮殿內已到的幾位嬪妃紛紛起身向她行禮:“給貴妃娘娘請安。”
林晚竹走到最前麵的座位前坐下微笑著說道:“眾姐妹不必多禮,平身吧。”
墨香玉和周夕嵐結伴而來,她前腳剛坐下,後腳便進來了。
看到林晚竹兩人都如同從前一般微笑著向她行禮,林晚竹回以微笑,她們果然都想起來了。
沒有一會兒,其他嬪妃和皇後都到了。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都平身吧。”慕容筱雲抬手示意她們起身,微笑地看向林晚竹,“宸貴妃的冊封禮已經定於下月十五,內務府已經在製作朝服,妹妹不必擔心。”
林晚竹起身屈膝行禮:“中秋宴會事情繁雜,臣妾多謝皇後娘娘費心操持。”
慕容筱雲欣慰地點點頭,在座的各位均恭賀她晉位貴妃,隻有蕭若晚魂不守舍,眼神似乎一刻都離不開她,是羨慕、嫉妒,還是對那不屬於自己的恩寵的貪戀。
慕容筱雲囑咐了幾句便讓她坐下了,她看向旁邊魂不守舍的蕭若晚:“婉妃身子不適嗎?怎的臉色這般不好?”
蕭若晚回過神,強撐起笑容看向那鳳位上的人:“謝娘娘關懷,許是昨夜在窗前坐久了,染了些風寒吧。”
慕容筱雲看似有些擔心的樣子無奈搖搖頭:“你一向身子不好,該傳太醫好好看一看,調養好身子才能為皇上開枝散葉啊……”
“是,多謝娘娘教誨。”
林晚竹似乎看清了些許狀況,方才蕭若晚看她的眼神裡是恨意,而其他人好像不記得前幾日她驟然失寵,婉妃專寵的事情。可是,看樣子,婉妃似乎都記得。
“貴妃娘娘可真是好福氣,生下大皇子,又得貴妃之位,聖寵不倦,哪裡像咱們,這侍奉皇上掰著指頭都數的過來。”殷歌苓言語間酸道,雖前些日子剛晉了美人,皇上也隻是賞賜了些許首飾衣裳便打發了,原本想著皇上萬壽節就能翻身,沒想到皇上生病便取消了,心裡當真是不痛快。
“殷妹妹前些日子才封了美人,怎麼就說自己沒福氣了,難不成是覺得皇上薄待於你了嗎?”墨香玉聽她這滿嘴的酸話便覺得耳根子不清淨。
殷歌苓尷尬地笑笑:“嬪妾隻是說笑罷了,娘娘誤會了。”
林晚竹看著蕭若晚如此,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閒聊了片刻,慕容筱雲便讓她們各自回宮了。
慕容筱雲見她們都走了,坐在鳳椅上喝茶。
憑瀾讓人端了些許點心過來:“娘娘,方才雪陽宮送來的點心,娘娘不妨嘗嘗?”
慕容筱雲將茶杯放在漆盤上,捏起一小塊點心嘗了嘗,微笑道:“貴妃可真是好手藝,就連一小盤點心都與旁人做的不同,怪不得這樣盛寵不衰。”
憑瀾聽出她話中有話,便詢問道:“貴妃這般得寵,又有皇上唯一的皇子,難道不怕危及娘娘的地位嗎?”
慕容筱雲冷眼睨了她一眼,在雪陽宮時的話,她不能說全信,也是五分信五分不信:“本宮堂堂一國之母,難不成還會與一個嬪妃爭風吃醋嗎?”
憑瀾聞言慌忙跪下請罪:“奴婢失言,娘娘恕罪。”
慕容筱雲拿起手帕拭了拭嘴角:“貴妃這般得寵,宮裡見不得她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危及了本宮,也自有人先動手,我們何必趟這渾水?”
憑瀾抬頭看她運籌帷幄的樣子,心下也放心許多,想到方才請安的情形:“娘娘睿智。”
“說了這會子話,倒是有些餓了……”慕容筱雲抬手讓她起身。
憑瀾微笑著退了下去:“是,奴婢這就去傳膳。”
——
蕭若晚乘著轎輦往長禧宮走,路過雪陽宮時停了下來,她看著這座宮殿,衣袖下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起來。
音兒見她一直魂不守舍,心下也明白幾分:“娘娘……”
“走吧。”
離開雪陽宮附近,蕭若晚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詢問音兒:“十年相伴,真的沒有一絲情分嗎?”
“娘娘彆胡思亂想,皇上心裡定是有您的。”
聽到音兒的話,蕭若晚隻覺得心中寒涼:“在王府、東宮之時,有嘉淑妃壓我一頭,到了皇宮了,還有貴妃壓我一頭。音兒,誰都能欺負我……”
音兒聽她這失落的言語,心中不禁發酸:“這後宮裡哪裡會有人盛寵不衰,憑她是貴妃還是慧嬪,終究會有失寵之時,娘娘實在不必妄自菲薄。”
蕭若晚歎了口氣,不再言語,隻是心下似乎已經有了決斷:林晚竹,算你倒黴,我不想再回到那任人欺淩的日子了……
——
林晚竹給太後請安後,回宮陪著小承楓玩了一會兒,快到午膳時分便遵旨去了聖宸宮。
“哎喲!貴妃娘娘來了,您快請,皇上在裡邊兒等著您呢!”
張公公忙迎著她進了殿內,帶著她進了書房便退下了。
林晚竹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正在看那幅畫像的皇帝回過神來,將畫紙放下,起身走去將她扶起來:“快起來。”
林晚竹起身笑吟吟瞧著他:“在看什麼,竟這般入神?”
皇帝牽著她的手到桌案後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畫像:“在看一個女人的畫像。”
林晚竹低下頭看到畫像時,一時失神,不經意間說出兩個字:“錦寒……”
皇帝見她如同昨晚一般的反應,不禁心下一沉扶著她的肩膀晃了晃:“小晚?”
林晚竹向前無力傾了一下,回過神來,看到皇帝焦急的臉,驚了一下:“我方才又說什麼了嗎?”
“你說錦寒……”皇帝見她恢複正常了,鬆了口氣。
林晚竹警戒不已,她認識上古魔神,她們之間有何關係:“阿翼,你知道什麼是不是?”
皇帝牽起她的手,拿起桌上的燭台,打開密道後,帶著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