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安寧城內,燈火闌珊之時,曹鯤與一班英豪彙聚一堂。
李崇煥開口便如江河奔騰,滔滔不絕:“主公請看,朝廷的精銳,宛如護巢之鷹,儘數蟄伏於京兆尹那龍脈之地,四周更是固若金湯,其次便是利、晉、冀、隆四州,猶如四道鐵閘,關隘林立,兵強馬壯,為玉京之屏障,還有一地便是燕州,平信侯柴亮統兵三百餘萬,與北戎鏖戰不休,麾下皆是百戰之士。”
眾將聽得入神,眼神緊鎖在那地圖上,透過地圖,俯瞰山河。
李崇煥話鋒一轉:“屬下認為,主公可進軍方向有兩個,北上並州,南下潼州,但北上可能遭遇北戎鐵騎和晉州朝廷精兵的進攻,而南下潼州最為穩妥,潼州西通西域,南接甘州,地處邊陲,天高皇帝遠,一旦得手,進可攻,退可守,天地廣闊,大有可為!”
曹鯤道:“妙哉!南下之策,正合孤意,既然那皇帝老兒躲在深宮裝聾作啞,那咱們就讓他清醒清醒!”
騰子敬道:“主公,若要天下大亂,咱們不妨多添一把火,派出使者聯絡北戎、南蠻、東夷,相約一同舉兵伐乾,還有那至於平信侯柴亮,若是能令他起兵造反,大乾將斷掉一臂。”
曹鯤挑眉:“北戎、南蠻、東夷對大乾虎視眈眈,讓他們出兵不難,可是柴亮深得皇帝老兒寵信,想讓他造反怕是不容易吧?”
騰子敬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柴亮手握重兵,久居邊疆,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他沒有野心?退一步講,就算他本人無意反戈,但柴家枝葉繁茂,總有那麼幾個貪權慕利之徒,野心勃勃之輩,咱們隻需用心謀劃,便能讓柴家走上歧途,到時候,柴亮想不反都難!”
一旁的賈茅大喊:“此計大妙啊!戰爭之道,不僅在於兵馬強壯,更在於人心,大乾朝廷**,世家橫行,多少英雄豪傑被埋沒?一旦天下大亂,必有無數心懷壯誌之士揭竿而起,形成群虎噬龍之局!”
曹鯤一拍桌子,豪氣乾雲:“說得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待到本座問鼎天下之日,爾等皆為開國功臣,封侯拜將,共享榮華富貴!”
此言一出,眾人熱血沸騰,齊聲高呼:“誓死追隨主公,共赴大業!”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既然定下策略,曹鯤立馬挑選能言善辯之才,星夜兼程,奔赴山南海北。
於是大乾四邊,風雲變幻,乾坤顛倒,皆因曹鯤之私欲。
四方蠻夷,素居窮山惡水,貧瘠之地,對大乾的錦繡河山,無不垂涎三尺。
騰子敬作為曹鯤的使者,巧舌如簧,以金銀賄賂北戎各部族長,令各部族長蠢蠢欲動,心生貪念。
巍峨的金帳中,騰子敬慷慨陳詞:“我家主公承諾,若大乾覆滅,玉京以北,雍州以東,乃至廣袤草原,皆為大單於之牧場,北戎勇士牧馬放羊,享無儘之樂。”
此言一出,北戎各部首領,皆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隨著盟約簽訂,草原各地的牧民紛紛整裝待發,馬嘶刀鳴,一隊隊赤膊牧民騎兵,自草原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向金帳王庭,渴望著到大乾的花花世界劫掠一番。
南疆以南,萬嶺山綿延萬裡,瘴氣彌漫,山無數,洞無數,乃是南蠻各部世世代代的生存之地。
南蠻大王勾炭,野心勃勃,近年來時常劫掠大乾南疆郡縣。
霍無忌翻山越嶺,來到勾炭麵前,以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為餌,賄賂南蠻各部首領、洞主。
南蠻之人,久居深山,環境惡劣,生活艱苦,對大乾之繁華富庶,早就心生向往。
曹鯤拋來的橄欖枝,猶如甘霖潤物,令人甘之如飴,雙方口頭盟誓,結為兄弟,共謀大業。
東夷之地,賈茅出使琉島,麵見東夷大酋長,雖未得盟約之實,卻用財寶收買了眾多部族酋長,為日後埋下伏筆。
燕州,柴信練兵正酣,察覺草原各部的異動,不由得提心吊膽。
當下遼東戰局膠著,為保一方安寧,他隱忍不發,厲兵秣馬,靜待時機,一麵加強戒備,一麵急書求援於京。
正值此時,東西南北,快馬如飛,消息如電,傳至玉京。
曹鯤於陝州南部各縣,屯兵積糧,意圖南下潼州。
潼州上下,人心惶惶,世家大族,豪門富戶,紛紛收拾細軟,逃難他鄉,以求自保。
朝堂之上,風波驟起,人心惶惶。
太仆卿楊休,挺身而出,口誅筆伐,痛斥曹鯤:“此人擁兵自重,居功自傲,目無法紀,擅動刀兵,實乃國之大賊!”
嚴長惠等大臣,則竭力為曹鯤辯解,甚至大言不慚,為其請功:“定西侯為朝廷南征北戰,出生入死,鏟除反賊,功不可沒,爾等小人,無端誣陷,就不怕寒了將士的心?如此賞罰不明,恐致軍心渙散,人心離散,爾等把持朝政,意圖逼反功臣,禍亂社稷,其心可誅!”
大司農姬奮,出列陳詞,言辭懇切:“陛下,嚴大人所言極是,定西侯平定反賊,勞苦功高,天下皆知,若朝廷不予嘉獎,恐失民心,更令將士寒心。”
丞相王駿,見姬康麵無表情,心知姬康一定是憤怒到了極致。
可是曹鯤之事已經關乎江山社稷,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即便聲名掃地,亦要為曹鯤請功。
此舉不是為了曹鯤,而是為了朝廷大局,為了給皇帝一個台階。
當下,王駿慷慨陳詞:“陛下,定西侯戍邊多年,前有苦戰北戎,保大乾西北安寧,後有出兵陝州,剿滅反賊,誅殺反王,功勞甚大,臣鬥膽請陛下,嘉獎有功之臣。”
姬康聞言,沉默良久。
曹鯤此舉,就是**裸的逼宮!
可是再不予理會,恐怕曹鯤這個奸賊就要揮兵南下了。
可若是封賞曹鯤,那朝廷顏麵何在?
權衡利弊之後,姬康終是忍辱負重,下旨冊封曹鯤為魏王,邑三萬戶,奏事不稱臣,受詔不拜,統領雍州、涼州、陝州,抵禦北戎,守衛邊疆。
旨意既下,朝野震動,有人高喊陛下英明,有人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讓小人得勢,禍國殃民,動搖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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