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趙苟腳步匆匆,穿過重重帷幕,走進那金碧輝煌卻又氣氛沉重的寢宮。
姬康躺在龍榻之上,口眼歪斜,兩名妃子為他捶腿揉肩。
趙苟一靠近,便低聲奏報:“淮王率兵攻入皇宮,聲稱奉陛下您的密旨進宮救駕,太子領兵與其在宣德殿前交戰……”
姬康聞言,眼睛猛地一睜:“什麼?那個逆子說什麼?”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口水順著嘴角流下,卻無暇顧及。
趙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重複道:“淮王殿下說太子封鎖皇宮,囚禁了您,所以奉您的旨意進宮救駕。”
“這個逆子!”
姬康怒吼一聲,右手拍擊妃子的大腿。
“他竟敢如此大膽!”
趙苟繼續道:“陛下,太子擔心淮王行刺,命蕭晉領東宮衛士圍住了寢宮。”
姬康臉色大變,氣得猛烈咳嗽起來,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咳咳……真是朕的好兒子啊,他是想順水推舟!”
齊王姬寬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聲音帶著幾分驚恐:“父皇!這可如何是好?太子哥哥會不會……”
他不敢說出那個大逆不道的字眼,隻是眼中滿是擔憂。
“他癡心妄想!”
姬康怒吼一聲,看向身邊的姬寬:“淮王闖宮,太子專權,你有什麼辦法?”
姬寬斟酌再三,沉聲道:“兒臣以為此時移駕凶險極大,隻能趁淮王與太子廝殺之際,派人調兵入宮,以穩局勢。”
姬康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朕將龍武衛的虎符和令箭交給你,你去調兵進宮,平定叛亂。”
姬寬為難道:“父皇,外麵有東宮衛士把守,兒臣如何出得去?”
姬康道:“寢宮有密道,趙苟會帶你出去。”
趙苟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姬康眉頭微皺,沉聲道:“趙苟,你有什麼話要說?”
趙苟憂心忡忡道:“陛下,龍武衛大將軍謝溫之女嫁給了蕭慎的長子蕭伯言,老奴擔心謝溫會因此心生異心,不肯聽令。”
姬康冷哼一聲:“謝溫不過一家奴出身,他若敢不忠,朕自有辦法治他,孫牟,你將虎符和金箭交予齊王。”
姬寬跪下行了大禮,垂淚道:“父皇保重,兒臣定不辱命。”
待姬寬和趙苟走後,姬康一拳捶在大腿上,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
若非如此,姬由、姬高豈敢如此大膽妄為?
除了恨自己以外,姬康更恨蕭家,更恨皇後。
若不是蕭家在背後作祟,太子安敢如此不敬,竟然派兵包圍寢宮?
此時,皇宮內血流成河,皇宮外也是暗潮洶湧。
玉京作為大乾中樞,彙聚著大乾最有權勢、最有腦子的一群人,禁軍的異常調動,淮王率兵殺進皇宮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大部分人選擇裝聾作啞,坐山觀虎鬥。
他們心裡清楚,自己沒有上桌的實力,但不管是誰當皇帝,都離不開他們的效力。
也有一小部分人興奮激動,有人蠢蠢欲動,有人謹慎觀望,還有人鋌而走險。
淮王姬由眼見衝不破禁軍的防線,心中愈發焦急。
謀士皇甫瞻低聲道:“殿下,形勢不利,隻能動用下策了。”
姬由心中一狠,咬牙道:“那就用吧。”
皇甫瞻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篆,對著天空放出一個金色火球。
火球炸開,形成三朵金蓮。
厚德門守將皇甫遜看到三朵金蓮,立馬帶兵作亂,破壞了陣法,姬玄感猝不及防,被亂軍擊傷,在親兵的護衛下倉皇逃竄。
皇甫遜打開了城門,帶騎兵出城從背後襲擊虎賁軍,致使虎賁軍陣型大亂。
朱真趁機率軍強攻,衝散虎賁軍,數百萬瘋狂的流民如潮水般湧入玉京。
流民毫無軍紀可言,在黑暗與火光的映照下,成群結隊地衝進店鋪和百姓家中,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百姓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
禁軍都尉張竹滿臉驚恐地找到太子姬高稟報:“太子殿下,大事不好,流民進城了!”
姬高大驚失色:“流民怎麼能進城?”
禁軍都尉顫聲道:“厚德門守軍叛亂,打開城門,襲擊了虎賁軍,致使虎賁軍大敗,流民趁勢衝進城中。”
姬高看向姬由,滿臉的憤怒:“姬由!你真是瘋了!你竟然勾結叛軍!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姬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