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壞!
儘管她不認為譚鬱時會言而無信,但也怕夜長夢多,於是乎節目剛錄完,立刻留住人商談下一季合同,口頭約定落到了實處才能放心。
“周導,我今晚有事,詳細合同讓我經紀人跟您談吧。”
譚鬱時打電話轉告了齊芳,齊芳向來左右不了他的決定,知道這是個通知而已,不能反對,隻能發牢騷“我這一天可太累了,上午擔心你落水,下午撤你的熱搜,前五十個詞條你倆占了三分之一,再不撤路人都要反感了。好不容易忙活完,晚上你又自曝聽力問題,我扒了兩口飯再瞧熱搜,好嘛,一下午白乾。”
譚鬱時不鹹不淡地嗯了兩聲,顯然沒往心裡去。
齊芳也就不提了,反正乾的活多拿的錢也多,譚鬱時在這點上從不吝嗇,否則她也不會願意跳槽。
“不過你自曝也有好處,以前那些黑你片場冷臉、皺眉不耐煩的謠言都不攻自破了,大家都感歎,你有這毛病還能堅持做演員、還能演得這麼好,太不容易了,已經自覺給你貼上‘美強慘’的標簽了。隻要你不出大岔子,這人設能保你一生獲得觀眾垂憐啊。”
齊芳把自己說高興了,正眉飛色舞呢,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心情瞬間低落了“你的事還好處理,難辦的是你看上的那位,他的事一旦被爆料,你也會受牽連,我管不了你的感情生活,但你明麵上最好彆跟他走得太近。”
譚鬱時前邊都沒什麼反應,聽到這句,終於開口“有人爆他的料?”
齊芳真服了他,自己的事一點兒不關心,聽到喬懷清就立馬豎起了耳朵,而且是選擇性聆聽。
“怎麼可能沒有,他現在那麼火,要不是按你的要求操作過,早就被扒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錢擺平啊,有些營銷公司是彆家養的,專門來黑你,壓也壓不住。”
“哪家?”
“我不說你也能猜到吧?”齊芳不自覺地小聲,“好在他們也忌憚,喬懷清與聶濤的關係不一般,他的出生對聶濤來說也不光彩,爆他的料等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除非被逼到狗急跳牆,否則他們不會主動找事的,甚至可能會幫我們壓著。”
譚鬱時“假如我們主動找事呢?”
“……你什麼意思?彆嚇我。”齊芳握緊手機,手心微微發汗,“你們找聶誌煊的事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大事。”譚鬱時淡淡道,“今天下午,懷清碰了他一下,說了他兩句。我叮囑過周導了,剪掉那段,不會播出。”
齊芳長舒一口氣“我當什麼事兒呢,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聶誌煊不至於為這麼點事大動乾戈。不過以防萬一,我先準備幾個公關方案。”
“好,辛苦。”
掛了電話,齊芳一秒不帶停地接著打給周萍,換上專業的客套笑聲“喂,周導啊,好久沒聯係咯,我們家老板讓我來談合同的事兒,今天辛苦你照顧他啦。”
周萍哪兒能怠慢財神,笑得比她還熱情“哪裡哪裡,譚老師給我們節目帶來這麼高的熱度,我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齊芳順勢說“也不全是咱老板的熱度啦,他那名男粉也貢獻了不少流量呀,你說是吧?”
老板要保護的人,她自然得敲打敲打節目組,可彆虧待咯。
周萍的笑聲變得有些勉強“確實確實……他很有綜藝感,就是,額,比較有自己的想法……”
齊芳何等人精,立刻聽出她有意見,快速打斷“現在小年輕都很有個性的呀,觀眾就喜歡他的個性,沒辦法。”
“哎,確實。”周萍歎氣,“不過個性也得有個度,他今天和另一位嘉賓杠上了,幸好當時周圍沒外人,否則真不好處理啊……”
齊芳聽到這兒就不樂意了。
咱老板帶飛了你們節目,更是下一季的金主爸爸,居然為了這麼點小事偏袒旁人?反倒來指責咱老板看上的人?太沒眼力界兒了。
她暗哼一聲,話裡開始夾槍帶棒“周導,今天的事我也聽鬱時說了,喬懷清不就碰了對方一下、說了對方兩句嘛,不一定是故意的呀,另位嘉賓未免太敏感了。”
周萍“…………”
不一定是故意的?狠狠扇了個大巴掌、聲稱要站對方爹墳頭,這叫“不一定是故意的”??
好好好,你們從上到下一條心、非要慣著喬懷清是吧?
為了下季的讚助,她忍!
“也、也是。”周萍艱難咽下控訴,重新掛上笑,“不聊這個了,我們來談下季的合同吧……”
過了七點,天色一轉眼就徹底暗了。
從古街回書院的路程不長,喬懷清闔眼小憩了會兒,再睜眼時,車子已經到了地方。
白日的葉子船鎖在棧道邊,露營地的天幕掛著星光燈,下方的小餐桌擺滿食物,還點了蠟燭加熱保溫。
他們倆借營地的浴室卸了妝、洗了澡,出來時,送他們過來的節目組人員和景區工作人員都已不見蹤影,隻剩下他們兩個,與夜色中的靜水黛山作伴。
不像包場,像包下了整片天地。
譚鬱時素來話少,喬懷清想著事兒,也沒開口,兩個人坐在天幕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吃菜,直到夾上同一塊肉。
“你吃。”譚鬱時先鬆了筷子。
喬懷清夾起肉,丟進他碗裡“又不是隻有這一塊肉。”接著夾起另一塊,自己吃了。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譚鬱時的話多起來“帳篷我讓他們布置了兩頂,噴了防蚊水,你放心睡,景區已經清場了,不會有人進來。”
喬懷清咬住筷子“你不跟我睡啊?”
“一個人睡寬敞,你今天走了很多路,好好休息。”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小古董,要不是我給你口過,還以為你不舉呢。”
譚鬱時嗆得咳了兩聲,很突兀地轉了話題“你什麼時候開學?”
喬懷清好笑地看著他“下周,你問這乾嘛?”
“我擔心節目熱度會影響你的生活。”
“我被影響還不是因為你?你發那些微博乾嘛?當著粉絲的麵兒喊我小錦鯉乾嘛?”
譚鬱時抿了抿唇,垂眼看著草地,小聲說“忍不住……想炫耀。”
“……”
喬懷清緩了會兒過速的心跳,等臉頰溫度降下去了,一抬眼,剛好對上視線。
譚鬱時輕輕挑眉,像是詢問。
也很像是勾引。
喬懷清默認是後者,站起來,彎腰越過小桌,飛快地啾了他一下,然後坐回去“發就發吧,但你不該暴露自己的弱點,我怕彆人對你不利。”
譚鬱時臉上多了個亮亮的油印,笑著拿紙巾擦去“先前不說是怕你介意,既然你覺得這不是問題,那我也不必藏了,況且公開這個毛病,其實也有好處。”
“什麼好處?”
“大家會對我寬容很多,可能也會愛屋及烏地更包容我的愛人。”
喬懷清停下筷子,正要開口,被他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在此之前,我想行使第二次真心話的權利,可以嗎?”
喬懷清失笑“你又來……行,想問什麼?”
“剛才我唱完歌的時候,你說的那句話,我聽見了。”譚鬱時很專注地凝視著他,“我想問個明白,懷清……我們現在算是正式交往了嗎?”
山裡的夜晚風清雲淡,靜得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喬懷清支著腦袋,半晌沒吭聲,筷子漫不經心地在桌上畫了幾個圈,突然站起來“我去散會兒步。”
“懷清。”
“你總要給我點兒考慮的時間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