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瑾韻離了洪府後,緩緩行至一間裝潢考究的織造鋪前。
她的目光在精致的門楣上流轉,尚未及跨過那雕花門檻,便被門前一位身穿藍布衫、腰係臟汙圍裙的小二橫眉冷對,攔下了去路。
小二的眼裡滿是不屑與輕蔑,語氣裡夾帶著濃濃的鄙夷:“去去去,一個看似流浪無依的小討飯,竟也妄圖踏入我這等高雅之堂?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此資格。”
麵對這番無禮,淩瑾韻輕輕抬起眼簾,清澈的眸光與小二不悅的眼神相遇,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涼意,穿透了周遭的嘈雜:“鋪子開門迎客,不正是為了買賣交易麼?莫非這規矩,還有貧富貴賤之分?”
小二聞此言,不禁嗤笑出聲,語帶尖酸刻薄,每一個字都似鋒利的針,企圖刺破淩瑾韻的淡然。
“買賣自然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你且瞧瞧自己這副模樣,衣衫破舊,哪裡有半點像是能從荷包裡掏出銀兩,購買我們鋪中上等綢緞的貴人?我們鋪子,向來隻為那些權高位重的達官顯貴服務。若門麵隨意敞開,讓街頭巷尾的阿貓阿狗都能涉足,豈不是自降身份,壞了門風,還如何談得上生意二字?”
“哦?你這一番言論,可是代表著你們老板的官方態度?”
淩瑾韻的聲音越發顯得悠揚,似乎對這場小小的交鋒饒有興致。
“哼,就憑你?一個看似落魄的丫頭片子,也配提及我們尊貴的老板大人?真是不自量力!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彆在這裡礙眼!”
小二愈發地囂張,言語間充滿了驅趕之意。
此時,店內的老板正埋首於一堆賬簿之中,聽見門外的喧鬨,微微抬首,透過老花鏡片的縫隙,視線落在了門外的淩瑾韻身上。
隻見她一身布衣雖舊,卻難掩其清麗脫俗之姿,掌櫃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旋即又低下頭,繼續沉浸在他的數字世界中。
這一切細微的表情變化,絲毫沒有逃過淩瑾韻敏銳的觀察。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仿佛在說,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好,既然閣下如此堅持,本小姐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不入此門,又何妨?”
言罷,她輕盈轉身,步履優雅地邁向街對麵另一家外表略顯陳舊,但不失整潔的織造鋪。
小二見狀,心中得意,口中還不忘啐上一口,聲音大得足以讓周圍的人都側目:“對麵那家眼看就要關門歇業的破鋪子,或許正合你這等寒酸之人的心意!像你們這樣的窮人,也就隻能去那種地方撿些便宜貨了。”
淩瑾韻的步伐在這一刻略微停滯。
她緩緩轉身,眸光如冰,直接鎖定小二,那眼神鋒利得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虛偽與懦弱。
小二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心底猛然一顫,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幾步。
而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淩瑾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毅然決然地折返,每一步都堅定有力。
她目光如寒星,冷冷地凝視著小二,語氣沉穩卻不失鋒利,道:“你口中咀嚼的每一粒糧食,手中握著的每一片蔬果,難道都是憑空從天際飄落?那些在烈日下躬耕、在風雨中播種的農人,他們的汗水與辛勞,難道不值得你一絲感激?正是他們,讓你免於饑餓之苦,你卻對此忘恩負義,真是可悲之極!”
“你……你怎能如此顛倒黑白,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