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虎子啊!這這!到底咋回事啊!”
一聲焦急呼喚從人群中傳來,夾雜著母親特有的心疼與慌亂。
隨著一陣揪心的悲鳴,劉寡婦從塵土飛揚的路邊踉蹌衝出。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猶如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往日鄉村的寧靜。
“啊!我的腿被那車輪碾壓了啊!”
劉虎子痛哭流涕,小小的身軀蜷縮在地。
雙手緊緊抱著他那已無法動彈的傷腿,淚水與泥土混雜在一起,模糊了他的麵龐。
劉寡婦身形一軟,幾乎無力地倒在了劉虎子的身邊,塵埃在她的周身緩緩落下,仿佛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
她一邊無助地拍打著硬邦邦的地麵,一邊發出令人心碎的哀嚎:“我這苦命的孩子啊!你爹走得太早,留下咱們相依為命,熬過了多少個艱難的日子,好不容易把你拉扯長大,怎料命運如此殘酷,又一次將不幸降臨到咱們頭上。往後,咱們娘倆的日子要怎麼過!”
劉寡婦那尖銳且穿透性的哭喊,迅速地在田間地頭傳播開來。
正埋頭勞作的村民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圍聚而來,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
“虎子的腿,真的是被車壓斷了嗎?”
“說起來,劉寡婦和虎子平日裡的確有些讓人頭疼,但他們孤兒寡母的,若真是秦家的不小心闖的禍,總得有個交代吧。”
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村莊裡,儘管平日裡劉家母子的行為讓不少人感到厭煩,但在目睹這一幕慘劇時,眾人內心深處的同情心終究還是被喚醒了。
王蓮娟此刻正忙著穩住板車上搖搖欲墜的酒壇,對於前方發生的變故並未能及時察覺。
她心中一緊,趕忙拉了拉身旁的秦三壯,壓低聲音詢問:“三壯,你和硯辭推車的時候,沒感覺到有碰撞的動靜嗎?”
秦三壯的眉頭擰成一團,臉上的怒意掩飾不住:“娘,車子走得很穩,連一點顛簸都沒有,更彆說撞到人了!”
秦三壯繼承了母親王蓮娟那火暴的性子。
話音剛落,便猛地丟開車把,挽起袖子,一副要討說法的架勢:“娘,我這就去跟他們理論理論!”
此言一出,劉寡婦立刻像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憤怒與哀求交織在她的嗓音裡:“你們明明害得我兒子斷了腿,還想逃避責任不成?我跟你們說清楚,要麼賠償我十兩銀子給我兒子醫腿,要麼我和虎子就搬到你們家,讓你們供著我們娘倆,直到終老!”
劉寡婦的要求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麵,在人群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十兩銀子,對這些樸實的村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大多數人的家裡一年到晚辛勤勞作,攢下的銀錢也不過區區二兩,除去日常的柴米油鹽,哪裡還有餘錢。
即使是家境相對寬裕的村長家,要一下子拿出十兩銀子也不是易事,更不用提秦硯辭讀書已讓秦家負債累累,家中經濟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