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秦硯辭也僅僅是以一抹深邃的目光回應,沒有追問淩瑾韻為何能夠不依靠任何藥石之功,僅憑一雙妙手和心中的智慧,便輕鬆治愈了秦子勝纏綿的病痛。
在曙光初現之前,他已經輕輕掀開被褥,準備迎接這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今日,是他們家酒坊第一次向聲名在外的桂花樓供酒的重要時刻,不容絲毫差池。
晨光透過窗欞,輕柔地拂過淩瑾韻恬靜的睡顏。
她的睡姿中帶著幾分孩子般的依賴,一隻手隨意搭在他的胸膛,腿也親密無間地跨過他的身側,仿佛是在夢中尋求安全的港灣。
側臥間,她的臉頰上隱約浮現出幾點可愛的嬰兒肥,長長的睫毛宛如黑羽,在眼瞼下投下了柔和的扇形暗影,夢裡的她,褪去了日間的堅強,顯得分外溫婉可人。
秦硯辭望著這幅畫麵,心中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
他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緩緩移開了淩瑾韻纖細的手臂和蜷曲的腿,宛如對待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每一步都謹慎得像是行走在薄冰之上,隻願保留這份屬於她的寧靜與甜美。
離開臥室時,秦硯辭特意將門輕輕帶上,門軸幾乎未發出一絲聲響,他的心思細膩,擔心家人的動靜會打斷淩瑾韻寶貴的休息。
屋外,秦二壯與秦三壯已將精心蒸餾的酒液裝瓶封存,整裝待發,隻等秦硯辭加入他們的行列,共同前往熱鬨的鎮上。
昨晚,圍繞送酒之事的家庭會議中,鑒於外界的紛擾與不安定,一家人決定由四兄弟齊心協力,同行前往,彼此守望相助,以防不測。
然而,秦大壯因需照料病愈初愈的秦子勝,遺憾缺席,此次任務便落在了秦硯辭、秦二壯與秦三壯肩上,三人結伴,肩負重托。
臨行前夕,秦硯辭心係淩瑾韻,特意對母親王蓮娟叮嚀:“娘,韻兒昨晚確實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彆吵醒了她。”
話語裡滿是關懷與體貼。
卻不料,這番好意卻在王蓮娟心中掀起了波瀾。
她的臉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隨後狠狠瞪了秦硯辭一眼,仿佛在責怪他的不懂事,甚至伸手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擰了一把,讓秦硯辭痛得眉頭緊皺,卻不敢抱怨。
“老四啊,我原以為你是個懂得心疼人的孩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對韻兒好,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昨晚,韻兒為了子勝的病,熬到半夜,你竟然還說她累著了?若是你連心疼人都學不會,以後就彆和媳婦兒同榻而眠了,讓韻兒跟我睡!”
王蓮娟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與責備,卻也藏著對兒子深深的期許與愛護。
秦硯辭被母親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耳根子悄悄爬上了一抹羞澀的紅暈。
他該怎樣向母親說明,那所謂的“累”,其實並非淩瑾韻所承受?
要他如何啟齒,告訴家人他們之間尚存的那一層未破的薄紗?
想到這裡,他隻能漲紅著臉,低頭避開母親的目光,背上沉甸甸的酒筐,腳步匆匆,借故急行出門,“娘,二哥三哥還在外頭等著,我得趕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