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辭目若深淵,語調沉穩而堅定:“大人,既如此,何不將藥材熬製成湯劑,廣泛分發至城外難民之中,輕症患者即可借此痊愈。對於那些病情過於沉重,已難回天者,也須得妥善料理,避免遺體成為傳播之源,並在難民聚居區域全麵使用石灰消毒,防微杜漸。”
姚大人聞此良策,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這確實是在當前形勢下最為周全的應對之策,既能有效遏製疫情的進一步擴散,又能體現人道關懷。
當下,他即刻下令,調遣士兵執行此計。
而淩瑾韻,也不曾停歇,她再次細致排查新來的病人,又篩選出三位同樣陷入脫水休克狀態的重症患者,悉數轉移到專門的廂房,繼續展開緊張而有序的輸液治療。
在這場與時間賽跑的戰役中,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這一夜的忙碌仿佛沒有儘頭,直到了次日天際泛起了第一縷曙光,才標誌著淩瑾韻為所有重患完成了至關重要的輸液治療。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緩緩拔下了最後一根輸液針,那一刻,她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仿佛肩頭卸下了一座無形的大山。
就在這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與秦硯辭推門而入的身影一同灑在室內。
他的手裡穩穩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煮蛋,那份溫暖似乎不僅僅來自於碗中的食物,更多的是來自他的關心。
空氣中彌漫開的紅糖甜香,悄然喚醒了淩瑾韻對時間的概念——原來,從昨天午時至今,她竟滴水未進。
姚大人的細心安排,讓他們在重症病房旁擁有了一個臨時的休息室,雖然簡陋,卻成了他們寶貴的避風港。
秦硯辭輕手輕腳地將糖水蛋放在桌上,溫柔地推向淩瑾韻,言語中滿是關切:“韻兒,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他的眼神裡,除了心疼,還有一份難以言喻的情感在悄悄生長。
早已饑腸轆轆的淩瑾韻,來不及多言,舀起一顆蛋白滑嫩、色澤誘人的糖水蛋,輕輕咬下一口,那滋味瞬間在舌尖綻放,化解了她所有的疲憊。
秦硯辭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她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臉頰因為含著食物而鼓起,亮晶晶的眼眸中閃爍著未儘的話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就這樣望向秦硯辭,空氣似乎因此而凝固。
秦硯辭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溫度,原本無心的話語似乎在這樣的氛圍下帶上了一絲微妙的情愫,讓他不禁心頭一緊。
“韻兒,我是說……”
他欲言又止,想要解釋自己的本意。
然而,不待他繼續,淩瑾韻已動作輕巧地舀起另一顆糖心蛋,帶著一絲頑皮的笑意,將其輕輕放入秦硯辭口中,她的笑容明亮如月,滿是戲謔地問:“甜嗎?”
那一刻,兩人的距離仿佛因這簡單的互動而驟然拉近。
秦硯辭嘴裡滿滿當當,隻能細細咀嚼後,略帶尷尬地評價:“恐怕糖確實炒得有點過了。”
他自知廚藝平平,對於這一點並不意外,言語間卻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