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在我們家失了名節?我還想說你家的姑娘在我家不安守本分,深夜跑到男人房裡,玷汙了我們家的清淨呢!秦桂花,我請你來是想為了兩個孩子的顏麵,好好講講道理。可你若是不講理,那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說罷,王蓮娟挽起了袖子,而三位妯娌見狀也是習以為常,她們有的抄起了掃帚,有的拎起了柴火棍,一副準備硬生生把秦桂花趕出門的架勢。
正在這時,站在秦桂花身邊的,是一個瘦高個子,麵容顯得有些尖削的男子。
他見狀連忙拉了拉秦桂花的衣袖,緊接著對著王蓮娟拱手行禮,態度頗為客氣:“舅母,我是小光。我娘聽到小妹的事,一時間情緒激動,說話沒經過大腦,您彆往心裡去。”
王蓮娟上下打量了盧光一番,對方的外貌並沒有給人留下多好的印象,尤其是那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讓人感覺他心裡總是盤算著什麼見不得光的計策。
王蓮娟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
雖然內心對盧光沒什麼好感,但她也明白不能對一個態度還算和善的人動手,便開口說道:“你娘不明事理,你可得懂道理。現在你妹子在我們家出了這樣的事,搞得我們家名譽受損,看在親戚的份上,我也不想過多追究。我把你們叫來,是希望你們能當場解決盧彩虹和王達的問題,如果能談妥最好,談不妥就趕快帶人走,彆再讓我們家難堪了!”
麵對王蓮娟子這番犀利直接的話語,盧光仍舊保持著溫柔的微笑,他的態度看起來異常地和順。
“嬸子,彩虹妹妹和王達表弟的婚事,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得從長計議,慎重考慮,不能急於一時,您說對不對呀?”
王蓮娟子聽著盧光這番較為緩和且理性的回答,心中的怒火稍稍減弱了一些。
畢竟,盧光的話算是間接承認了彩虹和王達之間的事,不像秦桂花那樣固執地不願鬆口,一味地想賴在他們家。
然而,秦桂花一聽兒子這樣說,連忙扯了扯兒子的袖子,壓低聲音急急道:“小光,我們在家商量的不是這樣的,你妹妹她……”
話未說完,秦桂花的眼神中滿是焦灼與無奈。
“娘,您彆心急嘛。妹妹的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家中最為緊要之事,需循規蹈矩,那三媒六聘的習俗,哪是一朝一夕能匆忙完成的呢。”
話音落下,盧光的目光輕輕一側,帶著幾分狡黠與期待,笑眼彎彎地望向一旁的秦硯辭:“硯辭表弟,對於此事,你有什麼見解嗎?”
此言一出,尚未等秦硯辭啟唇,王蓮娟身體不由得微顫,而秦桂芝與王林的臉色更是刹那間變得蒼白。
在這片遠離塵囂的鄉村之中,即便是那些稍有積蓄的家庭,在操辦兒女的婚姻時也不敢輕易提及那繁複的“三書六禮”。
對於像他們這般家境貧寒,幾乎一貧如洗的人家而言,那些古老的儀式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在這鄉土之間,尋常人家娶妻,往往是紅帕輕蓋新婦之首,便由喜娘牽引著步入夫家門檻;若能用上毛驢或老壯拖曳的婚車迎接新娘,已然是對新娘家族莫大的尊重與禮遇了。
此時,一旁的王達臉漲得通紅,心中那股被壓抑已久的憋屈與不服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恍然大悟,盧家之所以拒絕將盧彩虹許配給自己,不過是因為門第之見,嫌貧愛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