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夫妻異口同聲，話音落下之後過了兩三秒，一陣微冷的風刮過，樹葉碰撞著發出沙沙的響聲。
林陌親眼看到之前還慢吞吞燃燒的六根香燭，在一瞬間燃燒殆儘。
香灰落在泥土裡消失不見。
然後張家夫妻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放鬆下來，隨後又是三跪九叩，之後他們把手心被灼燒出來的三個血洞按在之前插香燭的地方。
過了幾秒收回手，他們的神色輕鬆高興，似乎連身體都沒有那麼瘦弱了。
他們熱情的想留林陌吃飯，被他給拒了。
林陌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走了幾步看到個眼熟的肥胖身影，他眼睛微微一眯。
那個身影同時也看到他了，笨重的身體毫不猶豫的選擇轉身離開。
“紅霞姨。”林陌開口，“你這是去哪兒啊？”
女人身上的肉顫抖了幾下，她艱難的回過身，扯著笑臉，“嗬嗬，我，我去找人串門說說話。”
“哦。”林陌捧著神像，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看的紅霞提心吊膽，以為他要告狀報複她。
結果林陌哦了一聲就走了。
似乎叫住她隻是為了聊兩句。
被嚇得肥肉都在顫抖的紅霞:我
離開的倒數第二天。
林陌在睡夢中驚醒。
胸口沉甸甸的不舒服，他渾身都很冷，跟從冰窖裡剛爬出來一樣。
林陌抱著神像的手臂都冰的沒有知覺了。
他沒有抱怨沒有鬆開神像，而是把旁邊兒一直疊著沒用過的被子拆開蓋在身上，勉強汲取一點兒溫度。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
這幾天村民們確實跟鵪鶉一樣。
但神像的變化越來越大了。
它的體積莫名其妙變大了，且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
林陌這幾天抱著它睡的時候每每都會做噩夢。
休息不好，但他又還活著。
林陌沒有絕對的跟神像翻臉的實力，所以他對這一切變化視若無睹。
勉強睡了一晚上，白天太陽還可以，林陌從雜物房裡拖出一個躺椅，躺在上麵抱著神像曬太陽。
暖洋洋的陽光撒在蒼白的皮膚上，勉強驅散了陰冷感。
隻要再堅持一晚上，明天就可以離開了。
林陌的手摸著神像，麵色蒼白的離開。
本來溫暖的手在這幾天的折磨下變得冰涼，不似活人。
神像笑容加深的嘴角微微下垂。
黑白漸變的交界點，白色翻湧著往上，試圖多侵占一點兒黑色。
也許是因為有太陽的緣故，白色成功了。
輕薄的幾乎看不見的白色霧氣蔓延著籠罩住林陌。
林陌在一陣溫暖中緩緩睡去。
他太疲憊太累了，這種累不是肉體上的，而是靈魂之中，等他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他聽到了仿佛老鼠一樣的動靜。
林陌爬起來，抱著現如今已經有他兩個手掌大小的神像往外走，打開門的時候順手拿上了放在門後的鐮刀。
他打開屋門，拉開院子裡的燈，看到槐樹附近趴著這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