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男人帶著一個婆子終於回來了。
婆子手裡提著個看起來沉甸甸的小包裹,她長相普通,隻眼睛是一黑一灰,乍一看有些嚇人。
她進門後被捧著上座,喝了口苦蕎茶之後才道“事兒,路上我都聽說了,能解決。不過……”
她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堂屋裡或坐或站的其他人,“這事兒不好弄,損陰德啊……”
她的手指仿佛無意搓了搓。
容長臉婦人識趣的湊過去,把一枚銀元塞進婆子手裡,摸到婆子涼冰冰不似常人的手,她心裡一跳,遞完了就趕緊鬆手,訕笑道“這點錢也不多,請您吃口點心。”
“確實不多。”燭火閃爍中,婆子似笑非笑,她展開手心,手上下拋著銀元,銀元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婆子在他們忐忑的目光中道“婆子我不收錢,我收運道。”
“運道?”屋子裡坐著的老頭子說話了,他目光閃爍,狐疑,退縮。
他們既然請人來了,那肯定是信這個的。
運道,原來他們家還有運道嗎?
為了一個那玩意兒把運道給出去,有些劃不來啊。
萬一他家的運道是以後能當官,當大將軍呢?
老頭子暢想著。
“對。”老婆子端坐著,聲音沉甸甸的陰,她眼睛盯著這些人,“做這種損陰德的事,自然得用東西來抵,我老婆子才能平平安安,我要的就是你們家的運道,不過你們放心,我隻取壞的,好的運道不會碰。”
屋子裡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變粗重了。
“運道……還能隻取壞的?那對你有什麼好處?”
“用壞運道去填損陰德的事兒剛好,至於好處,我也不多要,隻以後你們發達了,隻要老婆子我找上門,你們就得幫我一個忙。”
婆子抿了口茶,意味深長,“沒了壞運道,剩下的可就都是好事了。”
“那,那是取一個人的運道,還是我們一家人的?”容長臉的女人心怦怦跳,也心動了。
“自然是一家人一塊兒了,每個人取一點兒,不妨礙大事,要是隻取一個人,可容易影響一個人的命數。”婆子捧著茶杯,說的煞有其事。
其他人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那,那就開始?”
婆子笑了,“去找針線跟火盆過來,還要一隻公雞,另,取運道需要你們各自的一縷頭發,不用多,一點點兒就行。”
其他人小心翼翼的剪下一縷頭發遞給婆子,等待著她拿走自己身上不好的運道。
婆子收頭發的時候,每收一縷就要問一句,“可是自願給?”
每個人都說“是,把壞運道讓你拿走。”
他們說的仔細,生怕說的籠統一點兒,被拿走的就成了好運。
收完頭發,婆子端起盆子來到大門門口的位置,並沒有開門,而是就地盤腿坐下,從包袱中拿出剪刀跟布紮成的娃娃。
“林婆邀娃娃,娃娃不肯來。
林婆請娃娃,娃娃哇哇哭。
林婆縫娃娃,娃娃嘻嘻笑。
娃娃穿針線,乖乖叫婆婆。
娃娃……”
婆子用嘶啞的嗓音輕輕哼著,手裡一針一線把一個寫著生辰八字的紙縫在布娃娃上。
針線再次穿過娃娃的身體,這次跟之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