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擲地有聲的一個字,趙行緊接著說了聲好,又問高徐二人“我不通刑名章程,律法所定,便要問問二位大人,此案究竟是如小胡大人所說,需得他這個苦主點頭,才可開膛驗屍,還是如高尚書你所言,我這個主審官做主便可?”
他回頭看高由敏“案子固然要查,但我想高尚書一定不願意來日胡右丞帶著小胡大人到父皇麵前參你我二人一本吧?”
高由敏後背一涼,忙說不想。
徐照恩管著大理寺,向來和他關係處的不錯,此刻替他接過趙行的話回道“尋常命案要苦主點頭,此案特殊,高尚書所言非虛,隻需殿下首肯,便可開膛驗屍,莫說小胡大人,便是胡右丞在此,也無權乾涉。”
趙行唇角微揚“王仵作,聽見了?”
那王仵作也是真的上道。
趙行那邊話音才落地,他轉過身去就又把自己的小箱子打開來,什麼刀子小斧子是一樣接著一樣的往外拿,還催旁邊大理寺的仵作給他幫忙打下手。
那些開膛破肚所用的工具,胡可勳隻粗略看過一眼,就差點兒沒暈死過去。
向來都是死者為大,可他弟弟死後還要遭受這樣的羞辱,好好的身子上剌那麼一刀,簡直是荒唐!
趙行把他臉上的不滿和眼底的憤怒儘收眼底後,嘖聲叫他“小胡大人好像並不是特彆在意真相?”
胡可勳瞳孔一震,所有的情緒毒化為震驚遲疑“微臣沒有……殿下何出此言?”
阿耶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昨日昌平郡王拉著顧樞密使來了一趟,看著禦醫診脈,他二人走後,阿耶把他叫出來,讓他行事千萬小心,彆在這個時候引火燒身,
他不懂,多問了兩句。阿耶的意思是,那位郡王看著庸庸碌碌,實則鬼心眼多得很,怕是懷疑此事從頭到尾是胡家自己編的一場大戲,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他雖不理解,可阿耶所言自有道理,於是牢牢記住。
方才二殿下所言,好像……對上了。
胡可勳神色一肅“四郎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若真是喊冤不白而死,我自然希望二殿下能查清真相,找到真凶,還他一個公道。方才是微臣失態了。實在是死者為大,四郎本該儘快入棺,如今卻還要在他身上剌那麼一刀,微臣……微臣心緒不問,過於激動,衝撞了二殿下,還請二殿下恕罪。”
“竟真是內傷!”
帶著震驚和感慨的這一聲,自然不是王仵作發出來的。
大理寺的仵作訝異於王仵作所言皆對,一臉仰慕的看向王仵作。
王仵作那裡收了手上的動作後,再次轉過身來麵朝眾人,長歎口氣“胡四郎是死於內傷,所以他麵容猙獰,瞳孔微微放大,那並不是因驚懼,而是內傷苦痛,他飽受煎熬,這是內裡出了血,脾臟都破了,因此喪的命。”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
“《容齋隨筆》有說,以草席裹身,再以棉布包裹鵝卵石,重重擊打在死者身上,皮表無任何表現,而內裡受損,此為內傷。有些人手上有功夫,更會使寸勁,這麼打幾下,就會導致內臟破裂,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至多也熬不過兩天。”
王仵作麵無表情看胡可勳“胡四郎身上有這麼多的傷,都是先前胡右丞打出來的,且這些傷口沒有完全愈合,反而撕裂過,造成大量出血,以棉布包裹鵝卵石打在身上也會造成他身上的傷口撕裂,可禦醫們忽略了這一點……”
胡可勳喉嚨發緊,隻覺得不敢相信“那是他……他發病那晚,受驚惶恐,自己一番折騰,把傷口給撕裂了,我們都……我們怎麼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