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救人這樣的小事誰都不會放在心上,就連兵馬司的小吏因見薑元瞻沒有接他們的玩笑,都不再拿這個打趣。
隻有薛娘子本人,很是把報恩二字放在心上。
她又似乎極本分,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純粹想報答薑元瞻一二。
是以每天到了中午該吃飯的時候,她就提著食盒出現在南城兵馬司官署外,可以見不到薑元瞻,隻央著門口值守的小吏送進去給薑元瞻。
說起來也確實是巧。
本來大家輪班的,但其他三個副指揮使家裡是上有老下有小,今兒忙著置辦年貨,明兒孩子小病了一場,再後兒個有親戚上門來走動,諸如此類的。
四個副指揮使,就隻有薑元瞻他是一個人,清清靜靜。
沛國公一家在幽州,又不回盛京過年。
他們兄妹年節都在郡王府過,那郡王府中又什麼也不要他操心,不必他置辦。
他根本就是個最清閒的人。
所以誰要告假,要換值,全都央到薑元瞻跟前去。
次數多了薑元瞻煩不煩呢?
他是個人,肯定也會覺得心煩,不過想想也沒什麼,替了就替了。
故而這日,他成天都在官署,放假休息都是彆人的,跟他竟無半點關係。
連指揮使都看不過眼,同他說不然休息一天,官署他來坐鎮也沒什麼。
上官說這話是客氣,薑元瞻卻不會應下這樣的客套話,照舊點卯下職,勤勉的很。
也正因如此,薛娘子送來的那些飯菜,全都擺到了他麵前。
薑元瞻頭疼了好幾天。
第一次她送來,他沒好意思拒絕人家姑娘一番好意,收下了,也出去見了,說不必再送,他真是舉手之勞,很不用放在心上。
結果誰承想薛娘子嘴上應的好聽,第二天第三天照來不誤。
這都已經是第六日了。
且那些菜色,不重樣,變著花的做,究竟是報恩,還是想討他歡心高興,連底下人都看出些貓膩來。
薑元瞻看著桌上的食盒,一個勁兒的皺眉。
一旁正歸他管的司吏喬相鬆看他滿麵愁容,問了兩句“大人不如去跟她說清楚,總不能讓她天天往這兒送飯菜啊。”
喬相鬆三十多,當兵的出身,六年前在雲州駐守,邊鎮騷亂,他帶人去驅趕敵軍,遭了埋伏,負了傷,後來被他的上官舉薦給兵部,調回京中,在南城兵馬司任司吏。
他雖然出身寒門,但早年有些軍功在身上,又有資曆,這回副指揮使出缺,候選的名單裡本來也有他的名字。
照說被薑元瞻這種士族郎君平白搶了位置,他該跟薑元瞻很不對付。
但行武之人大概有那種袍澤之情是旁人不太能理解的。
他為人又豪爽。
非但沒跟薑元瞻生出嫌隙,反而短短半個月時間就打成一片,連私交也不錯。
“她第一天送過來我就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長這麼大,認識的都是些名門貴女,用不著他費心思去應付這種事。
所以他是真沒有這種經驗。
又不是個男人,纏得人煩了,提起來打一頓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