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昭眼皮一跳,黃為鬆也沉了臉色“有何證據?”
他為官多年,這種案子也不是沒經手過,其實說到底都是糊塗案,一方說是強逼,一方一定反口說自願,再正常不過了。
證據這種東西,也沒什麼好往外拿的。
是以聽薑元瞻說這個,連黃為鬆都不免有些怔然。
薑元瞻唇角化出一抹冷然來“我送過薛氏一件信物,告訴過她,等到阿耶得調令回京,便稟明爺娘,要娶她為妻,此事我姑母與舅舅亦知曉,隻是為薛氏清譽,才沒對外說過。
黃府尹若然不信,現在不妨派人到薛氏家中去取我信物到堂,再或是派人去問問我姑母和舅舅,看看有沒有這回事!”
他咬重話音,垂在身側的手自也是握緊成拳的。
黃為鬆看他那副模樣,怕要不是在公堂之上,他是要提了韓沛昭打死算完的。
若真是如此——薑元瞻雖非嫡長,但受器重,自己又是個爭氣的,十六歲入兵馬司任副指揮使,將來前途不可估量。
就即便沒有這些,能入沛國公府為正妻,對於薛嬋而言,也該是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她就是個傻子,瘋子,得了薑元瞻如此重諾,又怎麼可能轉過頭應下韓沛昭什麼為妾不為妾的話呢?
都是國公府門第,卻相差甚遠。
莫說為人妾室,韓沛昭就算是以正妻之位許薛嬋,將來給她做成國公夫人,薛嬋隻怕都會選薑元瞻。
韓沛昭則是萬萬沒想到,薑元瞻為了打擊報複,能下這樣的血本,且連薑氏和顧懷章也一並幫襯著他!
什麼許諾婚約,反正薛嬋如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破了身子的人,沒了清白,自不能再嫁人,這種話隨便拿來說,誰又真的清楚?
韓沛昭咬牙切齒“焉知不是你與她合謀算計我?”
黃為鬆眉頭緊鎖,到底還是把手落在驚堂木上,沉下心時,手起再落,驚堂木重響,沉悶的聲音傳至堂下去。
韓沛昭知道這話不妥,是將事情鬨得更大,無非把薑氏與顧懷章一並扯了進來。
黃為鬆是不願看到這種局麵的,然他黔驢技窮,已彆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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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案子是要閉門審理的,為的也是薛嬋名聲,否則傳出去,她也做不了人。
黃為鬆不敢去驚動薑氏和顧懷章,但薑元瞻所說信物,他的確派人到薛嬋家中取了來。
既有了信物為憑,有些事就得另說。
薑元瞻和趙霖寸步不讓,他隻能暫且將韓沛昭收押退堂,想著去一趟成國公府,私下裡同國公府把事情說上一說。
好在薑元瞻沒有再揪住不放,他也鬆下一口氣來。
可是等獄吏帶了韓沛昭往京兆府大牢去,薑元瞻又說有話要跟韓沛昭說,非要跟著去。
黃為鬆確實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再三的叮囑,怕他在牢中傷人,見他答允之後,才放他離開。
自京兆府出來,趙霖最先長舒一口氣“他也算是咎由自取,隻是十幾年的情分,實在讓人……”
他說了一半,歎口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樣?我看黃府尹的架勢,多半礙於成國公府,不敢處置,隻怕一會兒就要去韓家了。
倘或國公府非要保韓沛昭,少不得要驚動阿耶與阿娘出麵……”
薑元瞻說不用,側目看薛嬋“你且家去,等上一日,明天再來。”
薛嬋掖著手蹲身做了個禮之後,麵無表情說聲好,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趙霖眼皮跳起來“二表兄,她……”
“她自己選的,沒人逼她。”薑元瞻抬手壓在眉心,“反正等到事情了結,她也不會留在京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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