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是認的。”
鄭皇後說那好,然後回望晉和帝,聲色清冷,隻叫官家“我膝下隻得三子,大郎年長,一貫不用我操心。三郎年幼,自小不在我身邊長大。唯有二郎,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最見不得他吃虧受罪,更見不得有人費儘心思來算計他。
國公夫婦既肯認,官家給二郎做個主吧。”
她說完朝殿下看,見成國公夫人正好偷偷抬眼瞧上來,立時想起來趙行說她先頭還到昌平郡王府去纏著薑氏鬨過一場的事。
鄭皇後又咬牙“還有沛國公府立在那兒呢!”
她話音咬重了,轉而又問成國公“薛小娘子與薑二郎之事,成國公你知道多少?”
成國公啞口無言。
鄭皇後嗤笑“你自己說,叫官家怎麼給你家留體麵,又怎麼輕縱你家兩個孩子?簡直是可惡!
那薛小娘子那樣的出身,薑二郎若不是真把她放在心尖上,無論如何不敢在郡王妃與顧樞密使麵前回明有以她為妻的心思。
結果卻被你家大郎給毀了一樁好姻緣——”
鄭皇後的聲音戛然而止,成國公夫人已經打了個冷顫。
成國公低垂著腦袋,眸中暗沉不見光亮。
他明白。
進宮之前就知曉此事不可能善了的。
無論是在他家與沛國公府之間,還是因有二殿下擺在那裡,這件事從頭到尾,在官家聖人麵前,韓家就討不著半分好處。
如今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官家不願太苛刻,說到底他家與先前的柳國公府不同。
柳家是包庇,甚至夥同柳明華一道犯下滔天罪行。
他家還尚且能夠往外抽一抽……若是一味求情,反要壞事。
連聖人都要站出來做這個惡人了,他自然得知情知趣些。
成國公一咬牙,心中有了定論,把心一橫,再磕頭一回,然後挺直腰杆,抬頭回話“臣自知不中用,既不能為君分憂,更不能為天下出力,如今兩個孩子不成體統,各自做出這般醜事,臣有罪,自請官家將成國公府爵位收回,舉家遷出盛京,此後韓氏三代,概不為官!”
成國公夫人大吃一驚,猛地扭臉看他。
而他隻是跪在那裡,神色未曾一變“臣知道大郎與二郎罪業滔天,可二娘到底是個女孩兒,臣還是想求官家與聖人看在臣自請重罰的份上,許臣帶她一道離京,稍稍顧全她的聲譽。
離開京城後,臣會把她送去韓氏家廟,從此青燈古佛常伴,讓她帶發修行,以贖己罪。
若官家還肯給臣幾分體麵,能留大郎一條性命,臣自是感恩戴德,永生不敢忘官家大恩。
但臣也不敢為大郎求情,按《大鄴律》,他當斬……”
原就上了年紀的人,一時間更蒼老十數歲。
奪爵之後趕出京去,三代族人不為官,這的確已經是極重的責罰。
晉和帝深吸口氣,又看一眼鄭皇後麵色,眯了眯眼“你們夫婦回去吧,這兩件事,皆要等到開朝複印,再有定奪。至於你所言,朕心中有數了。”
卻沒說準或不準。
成國公心裡沒數,實在沒有那個底氣,可是他更不敢禦前問君。
於是隻得撐著膝蓋緩緩起身,又拉了成國公夫人一把,夫婦二人躬身做禮,再不多發一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福寧殿去。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網址y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