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心口一緊,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追問“什麼事?”
“我不知那是何年何月,但彼時肅王已經封了太子,又迎娶汝南陳氏嫡長女為太子妃。婚後數月,南苑起兵亂,我父兄因故皆不能前去平叛,趙奕不堪用,二哥哥你也去不成,肅王在官家跟前自請領兵平叛而去。”
說起前世的這些事情,薑莞還是會頭皮發麻。
儘管她已經想好了一套極儘完善的說辭,又特意把時間模糊掉,再帶出汝南陳氏為太子妃之事,好叫趙行在事後能去探聽官家聖人口風,更信此事的真實性,方能曉得其中厲害。
但真正說出口,她心中惶惶。
血腥與廝殺她聞到過,也聽到過,甚至親身經曆過。
薑莞合眼,緩了口氣“南苑兵亂,雖然動蕩,但本不足為懼,官家也是這樣想,所以放了肅王前去,點精兵八千,讓他出城平叛。”
她聲音再頓,抬眼看向趙行。
因此番戛然而止,趙行眸色一沉“後來呢?”
“他沒能回來。”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有千斤重。
砸在趙行心尖,沉甸甸,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想問點什麼,卻發覺丟了聲音,喉嚨那樣緊,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薑莞去扯他袖口,搖了搖。
趙行低頭看,蔥白指尖捏著他的衣袖,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二哥哥,是趙奕。”
他猜到了的。
可是他不理解。
薑莞從沒見過趙行這樣的神情與麵色。
麵容發白,神情之中帶著愣怔與茫然。
他的不理解,全都寫在了臉上。
前世即便是兵變當夜,她坐在福寧內殿,趙行的床頭,看著他,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神色。
薑莞心下狠狠一疼“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昨夜從夢中驚醒,再難入眠。
想著數月前汝平行宮韓沛昭的那件事,我不敢不告訴你。
這事兒太荒唐了,但……但這個夢,有鼻子有眼。
否則我如何知道汝南陳氏女?
又如何知道什麼南苑兵亂不足為懼?”
她勸不了趙行,這也根本就沒法子勸。
等到趙行核實了一些事情後,隻能由得他去跟趙禹說,兄弟兩個去籌謀部署,或是先發製人。
在趙奕有所動作之前,先除掉趙奕這個隱患,方能平息南苑之亂。
薑莞本來不敢說的。
因她逆天改命奪回一條命,實在不敢再去改彆人命格。
前世趙禹死了,趙行禦極了。
她一直在想,若是天命所定,又豈是人力所能更改?
但她突然想明白了。
人定勝天。
趙禹本就比趙行更適合當皇帝。
薑莞抬眼,目光堅定“我今早想了很久,不如你先去官家聖人那裡探探口風,看看汝南陳氏這事兒是真是假。
然後午後就聽說了袁家大兄大鬨肅王府的事,我竟莫名覺得,此事與趙奕脫不了乾係。
二郎,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隻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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