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見全然清直之人也太難得些。
知遇之恩啊,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高高舉過頭頂的,永誌不忘。
朝堂上有沒有能為鄭氏說話的人呢?
那可多了去了。
彆說與鄭氏交好的人家,就算是晉和帝一個眼神示意,也會有人站出來為鄭氏一族開脫。
然而今日,一個也沒有。
因為晉和帝聽完錢閬士的那番話之後,麵色陰鬱又鐵青,甚至沒有容錢閬士繼續說下去,默了半晌後,負氣而去。
留下金殿上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又不少為錢閬士捏一把汗的。
顧懷章咬咬牙,提步靠近趙禹“肅王殿下,官家動了怒,殿下不去規勸一二嗎?”
趙禹其實不想去。
他知道父皇因為什麼生的氣。
但超臣此刻無人敢入福寧麵聖,隻有他了。
趙禹深吸口氣,掃量過錢閬士一眼,見錢閬士麵色不佳,他才歎氣“錢侍郎不必憂心忡忡,既然你所言句句屬實,父皇一向是非分明,即便生氣,也未必就是生了錢侍郎的氣,還是儘早出宮去吧。”
錢閬士得趙禹一句安撫,懸著的一顆心驟然落回肚子裡去。
他又下意識去看顧懷章,但見顧懷章也衝他點了點頭,這才徹底放心,與二人辭彆告禮,匆匆邁出太極殿,出宮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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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殿內氣氛壓抑的很。
晉和帝的確動了肝火,連李福也勸不住。
偏偏今日殿上事皆是牽扯到鄭家,也沒法子到含章殿去請鄭皇後來勸。
正大氣不敢喘呢,趙禹來了。
李福暗暗鬆口氣,看晉和帝並沒有不肯見的意思,便提步往殿外去迎了趙禹進門來。
等把人迎進了東次間暖閣,他才貓著腰又退出去,還順手帶上了暖閣的小門。
就要入三月了,天早沒那麼冷,連地龍也都已經不再燒起。
暖閣小門一帶上,屋中熱騰騰的,反叫人心底生出三分躁意。
趙禹請安叫父皇,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晉和帝抬眼看他“你替誰來求情?”
他語氣雖然不好,卻還是擺著手叫趙禹坐下說。
趙禹往他斜對麵的官帽椅去坐,腰杆挺直,人坐的相當板正,不答反問“父皇想讓兒臣替誰求情?”
晉和帝一時無話。
良久後,他咬了咬後槽牙“大郎,鄭氏近來風光得意,但是西北的事情,也確實多虧了鄭家送去的糧食,你怎麼看?”
趙禹的笑容是泛冷的“鄭氏緣何能在戶部連番哭窮的時候拿出那許多的糧食送去西北呢?
難道不是因為這十幾年以來,父皇屢屢推恩鄭氏全族嗎?
高官厚祿,加官進爵,黃金珍寶,普天之下除了鄭家,還有誰家有這樣的皇恩浩蕩?
鄭氏是兒臣外祖家,但兒臣說句公道話,他家享了旁人不能享的福,就更該擔旁人本可以不必擔的責。
為君分憂,憂國憂民,鄭氏原就應該做得比旁人更好些!”
他話音一頓,定定然望向晉和帝“可是父皇,鄭家都乾了些什麼,連兒臣都心中有數,這數年以來,三番五次,您總不會真的毫不知情吧?
您若不知,今日恐怕也不會因錢侍郎的參奏而氣惱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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