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羅漢床上翻身下來,背著手來回踱步,好半晌才嗤道“你們兩個考慮的這麼周全,哪裡是來問朕的意思,分明是來通知朕的。”
趙禹和趙行兩兄弟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趙行抿唇湊上前去“那當然不是了,父皇您要是覺得這個方案不靠譜,行不通,或者承擔的風險太大,如今阿莞還好些,嫁給了兒臣,夫婦一體,她也願意跟兒臣共同分擔。
可裴大姑娘出身金貴,確實沒必要去冒這個險,跟著我們在外麵奔波辛苦。
父皇要真覺著不行,就不帶她們姊妹兩去了。
等到了會稽郡那邊,兒臣總會再想出彆的法子來。
或是沒有女眷隨行,我們也是可以微服私訪的,無非就是花些銀子的事兒。
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人家總要承我們的情,這也都沒什麼。”
但他肯定還有彆的想法,一定沒有說全了。
誠如他自己所說,就算沒有女眷跟著,難道就不能微服私訪了?
郎君們一處,路過會稽,見百姓受災,就哪怕是從人家的鎮子上過,討要一碗水喝,都能留下些碎銀子,問上幾句話了。
不就是多花點兒銀子的事。
會稽官場人人自危,或是會盯著他們,卻總不敢痛下殺手。
而且他們幾個,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一個薑元瞻,就儘夠護他們所有人周全了。
要說為著行事方便,不帶上薑莞和裴清沅才更方便呢。
有兩個高門嬌養長大的女郎跟著,說難聽點兒那是拖累。
反正他想著,真說帶上薑莞和周宛寧都算了,這兩個自幼習武,也未必全然嬌滴滴,可裴清沅……那真是個琉璃美人燈的模樣,他又不是沒見過。
可是沉默了半晌之後,晉和帝捏了捏眉骨“你特意拉上你大兄來說,又說一半藏一半,朕不追問你,但此行會稽,凡事要多留個心眼,得三思後行。
此事朕準了。”
趙行眉眼間一喜,嘴上說著多謝父皇恩典,拜了一禮下去。
晉和帝看他那樣,就知道他真還有彆的心思,但既然說了不問,那就不會再過問。
搖了搖頭,擺手催他去“你去吧,後日啟程動身,既要帶上女眷,她們隨行要帶的東西多,還得去國公府跟國公夫婦好好說,才能把裴大娘子一起帶走。
你此去怕要數月之久方能平息此事,歸期未定,出宮前去見見你母後,陪她說說話。”
然後又去看趙禹“叫你阿弟陪著你母後說說話,你先行出宮,替他打點一二,也彆叫他什麼都自己去辦了,忙得很,有他一時顧不上的,倒在沛國公府失禮。
你替他去說,就說是朕的意思也成,怎麼說你自己看著辦。”
趙禹心裡覺得無奈,嘴上到底不說什麼,隻把晉和帝的話都一一應下來,然後才與他辭了禮,帶上趙行一道出了福寧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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