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傳朕旨意,廢黜長寧侯……”
“父皇!”
皇帝話沒說完,楚宴辰便在門外喊道。
他不等太監通傳,便將一隻腳邁進禦書房。
見皇帝麵色不悅。
楚宴辰又把踏進禦書房那隻腳,慢吞吞收了回來,“父皇,兒臣求見。”
皇帝:“……”朕不瞎,看見你了!
皇帝吐了口濁氣。
“進來吧!”
楚宴辰進入禦書房,小聲道,“父皇是因為長寧侯府的事兒,生氣嗎?”
“你也聽說了?”皇帝皺眉看向他。
“何止聽說,兒臣也在。”楚宴辰皺了皺眉道,“那顧青山實在不像話,兒臣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當初兒臣回京之時,恰遇上一群匪徒綁架了今日那位表小姐,那表小姐卻恬不知恥,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世子夫人宋氏。”
“兒臣有意看她品性,故意蒙了她頭,將她救下,送回長寧侯府。”
“當著顧青山和宋氏的麵,質問她是誰,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當兒臣的人是劫匪,仍一口咬定,自己是宋氏。”
楚宴辰搖了搖頭,“品性真是差極了。”
皇帝微微蹙眉,他忽然想起,先前宋硯舟給他的“棉花圖”。
“顧青山竊取宋氏嫁妝之事,你可曾聽聞?”皇帝問道。
“嗬!”楚宴辰嗤笑一聲,“這事兒臣知道,顧青山趁著宋氏回娘家。”
“打了她看守嫁妝的婆子丫鬟,領著一群小廝,砸了宋氏的庫房門鎖,把裡頭值錢的物件兒都抬出來。”
“若不是京兆府行動快,宋大將軍當初給女兒的嫁妝,現在恐怕已經流落到京都各處了!”
皇帝原本懷疑……
怎麼一個長寧侯府內宅的事兒,你一個久在邊關的王爺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但聽他提及“宋大將軍”時,語氣裡那深深的緬懷,神情中的落寞。
皇帝釋然。
皇家人多薄情,偏偏他這個兒子,重情重義。
他對宋將軍那亦師亦友的深厚感情,有時候,叫皇帝這個老父親都羨慕。
“你現在跑來,對朕說這些,不是巧合吧?”皇帝似笑非笑看著楚宴辰。
楚宴辰立即拱手躬身,“父皇,可否看在宋大將軍的麵子上……隻處罰顧青山,給宋氏和她兒子以體麵?”
“這件事,宋氏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她並無過錯!”
皇帝沉默看著楚宴辰。
嘿,這回兒子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皇帝近來,對宋硯舟的表現很滿意。
宋家二兒子,前往西北,表現也不錯。
他們已經送回幾株棉花,不過如今棉花苗情還處在早期生長階段,尚未開花結果。
棉花如今正秘密的培育在他的寢宮後頭,由專人照顧。
是否能結出棉籽,開出手劄上所描繪的,大朵大朵的雲朵一樣的“花”,讓民眾冬日可以穿暖……尚未可知。
倘若真的能引入北厲腹地,廣泛種植……那必定功在千秋!
他正琢磨如何獎賞宋家人呢……顧青山這扶不上牆的爛泥,倒是送了個機會。
宋家的兩個兒子,可以再鍛煉鍛煉。
宋家的女兒嘛,就給她以體麵!
免得宋大將軍人都不在了,還被世人戳脊梁骨。
“顧青山德行有虧,傷風敗俗,不配承爵。”皇帝冷聲道,“令其在家中閉門思過,修身養性。”
“其子,顧景佑承襲長寧侯爵位。”
楚宴辰對父皇此等恩典,格外感激。
他並不知道,皇帝本就有意對宋家人格外開恩。
他還以為是父皇是聽他勸,給他麵子。
但不知為何,聽到“其子、顧景佑”——顧。
他心裡彆扭得很。
“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父子倆在禦書房的對話,沒人知曉。
但聖旨卻很快傳到了長寧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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