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淵驚醒一般,“怎麼了?”
月姨娘又舊事重提,“夫人照料小公子辛苦,聽說今日小公子又發了熱,夫人衣不解帶在陪著。家裡的事本就繁重,夫人還要兼顧小公子,又怎麼照顧得過來呢?不如讓妾身為夫人分憂。”
想到方才徐婉宜辛苦的模樣,靳淵思索了一會兒,答應道“那你就試著管一管吧。”
“隻是大事還要問過夫人的意見。”
月姨娘喜滋滋地應了。
徐婉宜麵無表情地聽完了蘭院的丫鬟表麵稟報實則耀武揚威的話。
“侯爺吩咐,夫人照顧小少爺辛苦,家事就不用夫人打理了,交給我們姨娘就行。”
徐婉宜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表情,“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丫鬟卻沒有走,繼續道“不知道這家裡的對牌鑰匙……”
“我待會就讓人送去蘭院。”
丫鬟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翠縷跺跺腳,“這月姨娘使了什麼手段,竟讓侯爺把管家權也給了她。”
徐婉宜輕笑一聲,“當然是讓瑀兒發熱,再讓侯爺進言我分身乏術,自願為我分憂了。”
翠縷目瞪口呆,“夫人的意思是,那膳房的酒是月姨娘讓人端過去的?”
翠微補充道“膳房的人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給咱們院裡的乳母送酒,昨日夫人就疑心這事,讓我去查一查,果然膳房並沒有送過。那丫鬟是蘭院的人。”
翠縷疑惑不解,“既然知道是月姨娘做的手腳,那夫人怎麼不向侯爺告發?”
徐婉宜輕笑,“這樣有什麼意思?她就算管了家又能怎麼樣呢?這府裡上下的人脈她摸透了嗎?”
不要看徐婉宜如今掌家風光無限,如魚得水,實則一開始也吃了不少暗虧。
這府裡各處當差的都有講究,要緊要鬆,要拿捏好度,一個不好就鬨得怨聲載道,反而是得不償失。
“後院的女人哪個不想管家,就當是給她個機會,我正好借此機會鬆快鬆快。”
這話不虛,徐婉宜接手家事以來,因諸事繁雜,寒暑無間斷地打理著,早就累了。
徐婉宜遂丟開手去,不再過問府裡的事,隻是一心撲在正院。
月姨娘接過對牌鑰匙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召集了所有的下人到蘭院。
那聲勢浩大的,連正院都聽到。
翠縷朝著蘭院的方向啐了一口,“小人得誌。也不知道能得意幾天!”
月姨娘坐在廊下,旁邊立著香草、香葉兩個,給丫鬟婆子們立規矩。
“從前夫人仁厚,你們當差都是一月稟報一次,如今到了我手上,這規矩可要變一變,我要知道這府裡大大小小的動向,就辛苦你們,半月就稟一次。”
底下站著的丫鬟婆子們互相遞了個眼神,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姨娘一來就平白無故加了工作量,這是在立威呢。
“奴婢不敢說辛苦,這都是本分。”眾人齊聲道。
見底下人俯首帖耳的模樣,月姨娘心中順意,掌家的感覺真不錯,從前在成國公府隻能當任人呼喝的奴婢,如今到了侯府也算是主子,這境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月姨娘又林林總總立了許多規矩,什麼站的坐的走的,膳房花房庫房,聽得底下的丫鬟們麵色直發青,走出蘭院的時候都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