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敏聽出徐婉宜話裡的含沙射影,麵色變了幾變,卻沒有像徐婉宜料想的拂袖就走,反而坐下。
徐婉宜摸不清楚靳敏的來意,在主位坐下,也不問,“菱兒這幾日可還吃得慣麼?若是有什麼想吃的,隻管吩咐膳房。”
靳敏不自然地笑,“這孩子是個隨和的,哪有什麼吃不吃得慣的。”
徐婉宜點頭,又揀了些無關要緊的說,“眼瞧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這風吹得皮膚都要乾裂,咱們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一定得小心愛護,我這兒有上好的潤膚膏,抹在臉上,冬天就一直水潤,等會兒姑奶奶帶兩罐走。”
靳敏容貌普通,也十分愛護自己的臉,“那我就不客氣了。”
如此你來我往幾遭,靳敏終於忍不住了切入正題,“我這次來,是想拜托弟妹一件事。”
來了。
徐婉宜唇畔依然保持無懈可擊的弧度,靜靜地聽靳敏接下來打算說什麼,靳敏見徐婉宜薄脊單肩,儀態萬方,眼神複雜,明明是個庶女,這氣度卻像極了宮裡的娘娘。
“弟妹也知道,我家之所以能回來是托了貴人的福,如今這位貴人府上要辦賞花會,我剛回來,想請弟妹和我一同去。”
徐婉宜躊躇,“瑀兒還小,我得照顧著。”
說完低著頭笑了笑,活脫脫一個慈母。
靳敏一甩帕子,急切道“瑀兒有乳母、丫鬟照料著,出去半天而已,不會怎麼樣的。”
見徐婉宜還在斟酌,靳敏勉強壓下翻湧的怒氣,自己都這麼好聲好氣了,這徐婉宜還是不肯鬆口,真是不給自己麵子。
“你就給句準話,去不去?”靳敏忍不下去,語氣瞬間轉冷。
徐婉宜被嚇到,聲音細細的,“姑奶奶的請求,我又怎麼拒絕,我去。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妹妹這幾日才從道觀修行回來,不知道能不能帶上她?”
真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前腳徐三夫人脅迫自己給嫡妹找夫婿,後腳靳敏就上門來請自己去賞花會。
靳敏自然知道徐家那個私奔的嫡女,說什麼修行,還不是為了遮掩醜事,靳敏最是看不起這種行為不端的人,轉念想到無論如何也要把徐婉宜帶去賞花會,靳敏隻能捏著鼻子答應。
翠縷覺得好笑,“姑奶奶上門來就是為了讓夫人陪她去賞花會?夫人為什麼要答應她呢?”
雖然夫婿外放出京,但靳敏畢竟是在京城長大的,有幾個手帕交,怎麼會讓關係不好的弟妹陪她去?
這借口著實太蹩腳了。
徐婉宜歎氣,“鴻門宴,怎麼能不去,我也想看看她騙我去究竟想乾什麼。”
旋即又吩咐翠微,“你去徐府走一趟,讓七小姐打扮得當,隨我一同去賞花會。”
長水院。
範榮見妻子回來,連聲問道“怎麼樣,弟妹同意了嗎?”
靳敏得意笑,“我可是她大姑子,她敢不同意嗎?”
範榮殷勤小意地攙扶著靳敏坐下,給她按摩肩膀,“真是我的賢內助,我的好夫人。”
靳敏顯然十分受用這套,合上眼舒服地哼哼著,也就沒注意範榮眼裡的嫌惡。
“不過那位怎麼一定要咱們把徐婉宜帶去?”靳敏好奇問道。
範榮卻很懂明哲保身的道理,“咱們隻管做好自己的事,貴人的事就彆問那麼多了。”
“你說得對,知道太多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