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稀罕道“怎麼想到吃這個了?”
也不嫌棄,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
徐婉宜知道皇帝並沒有生氣的意思,解釋道“臣妾見陛下近日胃口不好,於是自作主張吩咐他們做些爽口的菜肴,給陛下開開胃。”
皇帝眉目都舒展開。
“其實朕從前吃過榆錢,一彆經年,還是一樣的味道。”
皇帝的語氣中蘊含著對往事的回味,徐婉宜有些驚訝,按道理來說,這樣的東西進不了宮裡。
皇帝看出徐婉宜在想些什麼,道“朕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天子,在邊疆的那段日子,什麼苦都吃過,冬天嚴寒,夏日酷暑,在吃穿上也不精細,不要說榆錢,就連地裡那些野菜,也都嘗過。”
“還記得有一回被敵軍包圍時,糧草耗儘,朕和將士們硬生生吃樹皮、草根捱過來的。”
徐婉宜這才想起當今天子可不是什麼文弱書生,那是實打實從戰場上搏殺出來的,床榻間她也曾見過皇帝腰背間那些縱橫的傷。
其實還有更血腥的,皇帝沒說。
為著這口榆錢,為著徐婉宜花的心思,皇帝多用了一碗飯。
徐婉宜低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某一道菜的氣味太重,她麵色一變,把臉扭到一邊,用帕子捂著嘴,就要嘔吐出來的樣子。
皇帝放下手裡的筷子,一下又一下地為徐婉宜順著氣,語氣焦急,“快傳禦醫。”
翠縷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皇帝也不是沒見過婦人有妊的,見徐婉宜情狀忍不住猜想,會不會是有了?
但也不好現在說,畢竟太醫還沒來,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萬一沒有,那不是空歡喜一場嗎?
太醫簡直是被翠縷拖來的,聽說是重華宮的事,太醫恨不得肋生雙翼,趕緊瞧瞧貴妃是生了什麼病。
緊趕慢趕地到了,皇帝見了太醫,問“怎麼不是院正來?”
太醫回道“院正抱恙,眼下是微臣當值。”
皇帝沒再多問,催促道“快過來給貴妃看看。”
太醫訥訥,往徐婉宜手上搭好錦帕,沉吟半天。
殿內靜得連呼吸都幾乎聽不見。
翠微、翠縷攥著手,等太醫宣布結果,如果貴妃有孕,依著皇帝的偏愛,這東宮之位——
但世事並非都能如人所願。
太醫不敢馬虎,眉頭鬆了又緊,好不容易確定了,才起身回稟“貴妃娘娘這是脾胃失和,待臣開些調理的湯藥就好。”
皇帝的麵色不變,嗯了一聲,吩咐道“下去吧。”
徐婉宜隻能把自己想問的話默默咽下。
太醫告退。
徐婉宜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皇帝就道“其他事不要多想。”
徐婉宜的聲音微不可聞,“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