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儀知道後,和徐婉宜幸災樂禍,“誰讓坤儀宮那位刻薄,非要把人扣下,這下宮人們私下裡都在傳她沒有國母之風。”
徐婉宜笑著搖搖頭,“一直身在高位的人哪能體恤下麵人的苦楚呢。”
重華宮,翠縷離宮這天。
翠縷已經換了一身民女的衣服,樸素得很,烏黑的發用桃木簪晚起,戴著兩枚小小的碧玉耳墜,她淚眼盈盈,臉上滿是不舍,猶豫道“娘娘,奴婢要不還是不走了,實在放心不下您。”
徐婉宜橫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說什麼胡話呢?家裡的爹娘還在等你,抓緊收拾收拾東西出去和他們團圓,本宮身邊還有翠微,用不著你操心。”
接著有說“本來是想找個身家清白,對你又好的人賜婚,再添上一些嫁妝,但你家裡頭既然是這樣的情況,還是早早出宮去,嫁人的事也不著急,等你找到好的,再來和本宮說一聲,本宮一定送上一份大禮。”
翠縷點點頭,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是拿兩個眼感動地看著徐婉宜。
徐婉宜不免失笑,從翠微手上接過早就準備好的木匣,放到翠縷麵前,“這裡麵是一萬兩銀子,京郊兩百畝良田,還有幾處宅子的房契,你收下,千萬彆和本宮客氣,本宮在宮裡用不著這些東西。你妹妹那樣的病,以後要用銀子的地方還多著。”
這木匣的份量不可謂不重,翠縷心裡明白,更感動貴妃的真心相待,說句僭越的話,相處這麼多年,在翠縷心裡,貴妃是主子,更是姐妹。
翠縷咬唇點了點頭,終於是沒有再推脫,鄭重地拜倒,“奴婢謹記娘娘大恩大德,出了宮也會為娘娘日夜祈願。”
徐婉宜歎氣,畢竟是要分離,心裡不好受,又拉著翠縷的手細細叮囑,“若是有什麼事,一時半會兒進不來宮裡,你就先去找董家,就說是本宮的意思,他們總能替你辦了,實在不行,你再讓人傳話來。”
“這些錢你要看好,彆讓彆人騙了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是懂得的。”
翠縷畢竟是未婚女子,攜帶著這樣大量的錢財,萬一有人知道,圖謀什麼,那真是防不勝防。
翠縷反握徐婉宜的手,“奴婢知道,人心險惡,財不露白,一定會多加小心。”
徐婉宜見翠縷明白,心裡鬆了口氣,也不再囉嗦,催著翠微去看看皇帝派來的人怎麼還沒到,不是說要賞翠縷?
金寶就是這時候進了重華宮,笑眯眯地打了個千,“奴才給貴妃請安。”
等徐婉宜叫起,金寶說明自己的來意,“奴才奉命來給翠縷姑娘送賞賜。”
托盤裡放著幾十錠金子,耀眼奪目。
金寶討喜道“這可是陛下對姑娘的看重,姑娘真是好福氣。”
有貴妃這樣的主子,連帶著在皇帝麵前也露臉,可不是好福氣嗎?
翠縷朝著紫宸殿的方向謝了恩,提起包袱就往外走。
徐婉宜走出去,倚在門邊,看著翠縷頭也沒回,喃喃道“千萬彆回頭。不回頭好,以後好好過日子。”
風卷起翠縷的發,她一步一步走得又快又堅定。
送走了翠縷,徐婉宜也算放下了一樁事,身邊隻一個翠微近身服侍。
除了偶爾會叫錯名字,旁的倒是沒什麼不同,臉上也一如往常,隻是午夜人靜時,徐婉宜常常想起翠縷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