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詔獄。
錦衣衛指揮使蕭澤從詔獄最深的牢房裡出來,就看到孟鶴雪坐在堂前,翻看著卷宗。
“孟大人。”蕭澤三兩步上前。
孟鶴雪蓋上卷宗抬起眼,看向他:“審出什麼了嗎?”
蕭澤道:“江左商幫的幫主、包括他的兩個兒子我們都抓到了,但從他們口中沒審出什麼。”
他們之前闖入滿春閣,就是為了抓幫主最小的兒子。
如今江左商幫最重要的人,都在他們手上,若是審不出什麼,那他們錦衣衛無法向陛下交代,也無法向天下交代。
外麵的人都等他們還慕容家二百八十六口人一個真相。
孟鶴雪道:“上刑了嗎?”
蕭澤看著孟鶴雪的臉色道:“上了,但沒上重,我怕將人弄死了,這件事更不好交代。”
孟鶴雪站了起來,往外走去,聲音淡淡:“請個太醫來,就在旁邊看著,然後上重刑。”
“是。”
蕭澤向孟鶴雪的背影拱手鞠了一躬。
孟鶴雪走出詔獄時,夜幕中下起來了雨。
宋清將油紙傘撐起,擋在孟鶴雪頭頂。
孟鶴雪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幕,拎起袍角,跨進了雨中。
孟府離詔獄不遠,他們馬車沒行駛多久,就到了孟府跟前。這時雨越下越大了,宋清忙打開事傘,撐在孟鶴雪頭頂。
孟鶴雪下馬車時,忽然眼前撲過來一個人影。
宋清忙一腳將人踢開,怒喝:“什麼人?”
那人倒在雨中,好一會兒都沒動靜。孟鶴雪執傘走了過去,低頭看向慢慢爬起來的女子。
“首輔大人。”女子顫顫巍巍地跪在孟鶴雪跟前,“民女慕容筱筱求見孟大人。”
“慕容家獨存的孤女?”
孟鶴雪的聲音冷冷淡淡,隔著劈裡啪啦的雨幕,更有種刺骨的寒意。
“正是民女。”慕容筱筱微微發抖,昂起了蒼白的小臉,“民女聽說首輔大人清正廉潔,滿朝盛讚,更有體恤百姓疾苦的仁善之心。大人,民女隻能求大人幫幫我了。”
孟鶴雪道:“慕容家的案子,錦衣衛已經在查了。這件事陛下很重視,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是的!”慕容筱筱忙道,“錦衣衛我不相信,其他人我也不信,我隻信任大人。民女呈上去的血書其實……還有一半,民女懇求大人幫幫我。”
宋雲初拖著梁紀安走到屋外。
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是長公主府的一處花廳。
今日壽宴上,長公主帶著寧柔出去見客,卻將她這個親女兒撇在一旁。原身情緒低落,才躲到這花廳裡。
沒想到有人故意想看她笑話,知她與梁紀安成親三個月,一直沒同過房。於是故意設計這一出,就是為了讓她在眾人麵前丟儘臉麵。
也是為了讓梁紀安更加記恨她。
宋雲初嗤笑,在大齊皇室風雨飄搖的那些年裡,她都帶著小她十歲的皇弟,一路撐過來了,還坐穩了皇位。
如今這樣低劣幼稚的把戲,她根本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