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仔細，骨節分明的手指托著宋雲初的指尖，細致地將每一處都擦乾淨，好像要用這樣的動作去緩衝他心中衝撞的情緒。
等他擦完，他目光掃了一眼床榻上被撕碎的衣裳，眸色頓時一暗，臉色沉沉。
他脫下外衫披到宋雲初肩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宋雲初眼睫上掛著淚，茫然地看著他：“孟大人這是乾什麼？”
孟鶴雪道：“帶你回去。”
宋雲初回頭看向許湘，許湘臉色古怪地看著她。
宋雲初這會兒才清醒過來，臉色不太自然，又覺得莫名其妙，忙推了孟鶴雪一把：“先放我下來。”
“不放。”孟鶴雪聲音沉沉。
宋雲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孟鶴……”
“宋雲初。”孟鶴雪忽然叫她的名字，聲音冷沉，極力克製著，“彈劾瑞老王爺的奏折我已經寫好，明日一早我便會當朝呈給陛下。我手上有他謀害無辜性命的罪證，也有他當街刺殺聖駕的罪證，這些罪證一出，就算四大家也保不了他！”
他聲音漸漸拔高，神情隱隱激動，但依舊克製著幾分。
“隻要過了今晚，誰都保不了他。”
“就等一晚，不用臟了你的手，也不用你冒險，我便可以把他的腦袋割下來了！”
孟鶴雪的理智在崩塌，引以為傲的“克製”也搖搖欲墜，聲音甚至顫抖著，咬牙切齒般問：
“宋雲初，你不信我會幫你殺他是嗎？！”
宋雲初還從來沒看過孟鶴雪情緒如此激動的時候，好像……都不像孟鶴雪了。
她沉默了會兒，道：“我必須親手殺他。”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孟鶴雪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又睜開。“你就帶這兩個人來殺當朝王爺？”
門口的流雲神色幸幸，對麵的宋清對她擠眉弄眼的，似乎想說什麼，流雲一概沒理。
“喂。”許湘忽然出聲了，她抱著手臂道，“孟大人是吧，你沒看滿樓的人已經被我們殺光了嗎？”
宋雲初也跟著點頭：“我師父很厲害的，她的武功比得上我三個。”
“十個都不止。”許湘嗬斥，“你現在身在內宅，是不是已經把武功荒廢了？我看你退步了不少，以後彆說是我徒弟。”
宋雲初衝她使眼色，這個時候乾什麼扯她後腿。
沒看孟鶴雪神色不太對勁嗎？
她莫名有點怵。
孟鶴雪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若告訴我，我會將人綁來，讓你動手。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許湘一挑眉，眼神裡似乎在詢問是怎麼回事。
宋雲初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孟鶴雪怎麼忽然……說話這麼直白，毫不掩飾他的心思。
明明之前他還會說是“開玩笑”來遮掩的。
宋雲初道：“首輔大人光風霽月，端正自持怎麼會和我一起乾這種殺人越貨的事。”
孟鶴雪說：“如果是你，我會。”
宋雲初立馬閉上嘴。
這話聊不下了。
孟鶴雪道：“剩下的交給宋清處理，我現在帶你離開。”
宋雲初張口還想說什麼，孟鶴雪忽然垂下眼看著她，聲音冷冷淡淡：“現在外麵都換成了我的人，如果你不想我真的抓你，你就什麼都不要說。”
“哦。”
話都被堵住了，宋雲初愣愣地點頭。
孟鶴雪大步走了出去，對宋清吩咐：“把滿春閣燒了，我要今晚的一切都埋葬到火海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