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雪的手指從木雕小人精致的眉眼上拂過,隨後落在小巧筆挺的鼻梁之上,最後落到如新月般的笑唇上。
宋雲初這時才注意到,這個木雕上的自己竟是笑著的。
她神情不自然起來,彷佛孟鶴雪那隻手,真實地從她皮膚上劃過,帶來顫栗一般的觸覺。
廳堂西角放著的炭盆忽然劈啪了一聲,火星跳躍了一下,宋雲初回過神來。
她又走了回來,走到孟鶴雪身邊。
她壓低聲音問:“孟鶴雪你什麼意思?”
孟鶴雪抬起眼,勾起唇角:“這木雕小人你喜歡嗎?”
宋雲初咬了咬牙:“喜歡。”
孟鶴雪便將木雕小人遞給她,宋雲初一把拿了過來,收到袖子中。
孟鶴雪笑了笑,“雲初若是喜歡,我那裡還有不少樣式的。笑著的,生氣的,還有……哭著的。”
宋玉初睜大了眼,神情一點點沉了下來。
她盯著孟鶴雪的神色,眉頭皺起。
孟鶴雪依舊笑著,聲音很輕:“雲初我說過,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他們之間就不會結束。
宋雲初如今才覺得麻煩。
當初就不該一時衝動,招惹上了孟鶴雪。
宋雲初道:“但孟大人應該知道,我已有丈夫,也有女兒,沒有理由跟大人不清不楚維持下去。”
孟鶴雪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收了,恢複了一貫冷淡的模樣。
“侯夫人覺得,永寧侯府能維持幾日風光?”
宋雲初微微眯了眯眼,麵上神情卻憤怒地道:“你想乾什麼?堂堂首輔大人手段卻如此卑鄙嗎?”
孟鶴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段卑鄙嗎?”
他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眉峰犀利,眼底冷酷漠然,充滿殺意。
“留任柏遠活到如今,才是我的善良。”
宋雲初心中咯噔一聲,孟鶴雪站了起來。“今晚戌時,我派人去侯府西門接夫人。”
說完孟鶴雪抬步離開。
宋雲初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孟鶴雪的執著超出她的意外。
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他竟然也是想要對任柏遠下手,還是為了她。
宋雲初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魅力了?
能讓孟鶴雪對她死抓著不放。
等到了夜裡戌時,侯府西門確實出現了一輛馬車。
流雲覷著宋雲初的臉色,問:“主子,已經戌時三刻了,還去嗎?”
宋雲初翻著賬目,好一會兒將賬本一合。“去。”
從她的院子到西門,這一路都是她的人,所以她也不必在乎被人知曉。
她出了西門,看到陰影處有輛馬車靜靜停在那兒。
宋清忙上前,恭著身笑:“夫人,幸好你出來了,不然我今晚就要凍死在外麵了。”
宋雲初瞥了他一眼,宋清忙道:“我可沒有說謊,我家大人說了,要是今晚沒等到夫人,我就不用回去了。”
宋雲初笑了:“你家大人這麼篤定我會來?”
“我家大人可沒有把握夫人會來,但他格外會賭。”宋清笑著說,“結果就是他賭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