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一夜沒睡，幾乎睜眼到天亮。
這日她眼下青黑，坐到了飯桌上。
洛洛擔憂地問：“娘親你昨晚沒睡好嗎？”
如今洛洛讀了不少書知曉禮節後，便和她分房睡了。
宋雲初一開始不習慣，但姑娘大了不願跟她睡，她也很無奈。
“嗯。”宋雲初點點頭，確實沒睡好。
從知道六年前孟鶴雪也在飛花客棧裡，她便心緒不平，一夜未眠。
洛洛從椅子上蹦下來，站到宋雲初身後，甜甜地說：“娘我給你按按頭吧。”
宋雲初笑了：“你還會這些啊。”
“我若是讀書讀累了，曉霜就是這麼給我按的，可舒服了。”
洛洛語氣天真，一臉關心。
宋雲初沒拒絕洛洛的孝心，往後躺倒，任由洛洛的小手在她頭上有模有樣地按著。
比手法自然是沒有的，但宋雲初心裡熨貼，一夜的疲憊立馬消散。
“好了，娘親舒服多了。”宋雲初坐起來，將洛洛拉到自己跟前，卻沉默了。
洛洛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也不由地認真下來。
“洛洛，”宋雲初深吸一口氣，“娘有件事想問你。”
宋雲初對待洛洛，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哪怕洛洛年紀小，她也會詢問洛洛的意見。
“住在這裡你開心嗎？”
洛洛毫不猶豫地點頭：“開心。”
宋雲初抿了抿唇，斟酌著話語：“若是，我是說……洛洛想要一個父親嗎？”
洛洛一下子咬住了唇。
宋雲初看著她，忙道：“若是不喜歡，那我們就不要了。”
洛洛沉默著，宋雲初看不懂她在想什麼，於是越發著急。
過了好一會兒，洛洛才問：“那我以後還可以跟娘親住在一起嗎？”
宋雲初點頭：“當然可以。”
“那我還能跟娘親一起睡嗎？”
“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那我……”洛洛張口好半天問不出什麼，宋雲初一下子心疼了，忙抱住她。
“娘開玩笑的，以後就我們娘倆……
“那新的爹爹會喜歡洛洛嗎？”
宋雲初的心口一下子被攥住，一點點收緊，擠出酸痛的氣泡來。
“會的，會的。”宋雲初點頭，“隻有喜歡洛洛的爹爹，才有資格成為洛洛的爹爹。”
哪怕洛洛每次都說隻要娘親，但她心底被任柏遠傷過的傷疤，永遠都好不了。
她會永遠記得爹爹不喜歡她。
宋雲初咬牙切齒，眼眶發漲。
若她早知道任柏遠不是洛洛的親生父親，她絕不會讓洛洛喊任柏遠一聲“爹爹”。
孟鶴雪才是洛洛的親生父親，若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是不是洛洛就能擁有一個好父親了。
宋雲初忍不住哽咽：“洛洛喜歡什麼樣的父親？”
洛洛雖然口上說著隻要娘親，但還是忍不住問：“什麼樣的都可以嗎？”
“嗯。”宋雲初點頭。
哪怕孟鶴雪是洛洛的生父，隻要洛洛不喜歡，她也不會答應。
她得找個符合洛洛要求的父親。
“我喜歡嗯……”洛洛開始思考，過了會兒道，“我想要一個厲害的爹爹，學問得很高很高，不能比許太傅差。長得也要好看，要最好看了。”
宋雲初頓了頓，眼神古怪起來，“還有呢？”
“還要喜歡娘親，也得喜歡我。”
宋雲初伸手在洛洛鼻子上刮了一下。“若是沒有這樣的人呢？”
洛洛小心翼翼地看向宋雲初：“娘，孟大人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