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內月色蒼白,如同被抽乾了熱度的銀箔,冷冷地鋪灑在殘破的神像和橫七豎八的屍體上。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幾乎要凝固成實質。
“白天見到的那些府兵全都被殺了。”
葉淮清走到最近的一人麵前,致命傷在脖子上,但是身上還有亂七八糟很多傷痕。
看著他的傷痕,葉淮清微微蹙眉。
她見過的傷口不計其數,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傷口。
像是天邊的彎月。
跟在他們身後進來的薑薑,看到眼前的場景,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徐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沒事沒事,不要怕,我在這裡。”
薑薑神情驚恐,白皙的手指死死抓著徐柔,身體止不住地顫。
葉淮清都怕她把自己嚇死。
順手扔了一瓶藥過去,“這是能穩定人心神的藥,含在嘴裡。”
徐柔道了聲謝後,連忙將藥丸塞進了薑薑的嘴裡。
“這是南疆人用的彎刀。”
南疆人?
葉淮清瞬間就想到了那個滿身都是銀飾,走路叮叮當當的聖子。
“這南疆到底往晉朝滲透了多少人,都快成篩子了。”
葉淮清仔細檢查過,沒有一個活口。
可見那些埋伏在廟外的人並不是專門要殺他們的,而是要來殺這些府兵。
但,這些府兵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
像是想到了什麼,葉淮清一一檢查他們的鞋底。
“可是發現了什麼?”
阿楚看著葉淮清的動作問。
葉淮清站起身,語氣篤定,“他們是從京城來的。”
“你怎麼知道?”
徐柔安撫好薑薑之後,也繞著這些人轉了一圈,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你們看他們的腳下,他們腳下或多或少都踩著青禾草的碎屑,青禾草隻長在京城,這些府兵不能在京城中騎馬,所以他們的腳上才會踩著青禾草的碎屑。”
“但是從京城到這裡路途遙遠,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他們及時送達,所以他們才會人不下馬,一路狂奔。”
但是他們送的是什麼,葉淮清確實猜不到。
她看向玄燁。
玄燁不是號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嗎?
“是宮裡的軍機密文。”
玄燁從這群屍體其中之一的身上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竹管,裡邊空空如也。
“南疆肯定要出事。”
葉淮清眉頭緊鎖,“不行,陸墨辰他們還在那邊,我一定要在南疆戰亂之前將他們找到。”
她眼神泛著冷意。
“若是陸墨辰出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玄燁嗤笑一聲。
“那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
滿屋的屍體實在沒辦法住人,葉淮清和徐柔兩人在馬車上對付了一晚,兩個男人則是靠著馬車休息。
夜色如墨,林子安寂,不知多久,一股詭異的香味飄了過來,車上的人呼吸逐漸綿長。
馬車上傳來細微的動靜,原本受驚嚇最多的人竟然在此時睜開了眼。
一道暗色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下來。
薑薑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個造型詭異的哨子,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直到走得遠了,她才鬆開了手。
哨子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發出低沉而詭異的聲音。
這聲音在夜色中穿梭,驚起了林中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向遠方。
薑薑的心跳加速,她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有人發現她的行蹤。然而,夜色中的林子靜悄悄的,隻有風聲在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