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壓低聲音，“嬌嬌我給你講個大瓜，特彆炸裂，你都想不到”。和薑喬嬌混久了，寶珠說話時也會帶出來一些現詞彙。
薑喬嬌同樣壓低聲音，小聲問，“是什麼呀？”
“這批下鄉開始了，以前還是自願的，現在已經是強製性的，每家必須有一個孩子下鄉。除非是獨生子女或者受了重傷。
這個是我聽人說的，有一家兄妹3人，曾經關係很好，如今為了不下鄉相互陷害。
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姐姐考上個工作，哥哥和妹妹聯手給姐姐下藥，讓她被二流子糟蹋。
如此姐姐留在城裡隻能嫁人，那個二流子家簡直就是個火坑，嫁了一輩子就搭進去了。所以姐姐隻有一個選擇，下鄉，並且將自己的工作名額讓出來。
下鄉就需要依靠家裡，每個月幫忙寄點東西，出了事情幫忙處理。不然咱們這些四支部勤五穀不分的人，去了鄉下得餓死。”
“那個姐姐沒有反抗？她父母呢就這麼看著三個孩子這樣。”薑喬嬌有點好奇，按理說發生這種事情，父母是不會放哥哥和妹妹的。
寶珠有點鄙視，“父母在一視同仁，發生事情也是下意識的偏向男孩兒的。我媽已經夠開明了，如果我和哥哥隻能選一個，也會優先哥哥。這家人也是這樣，大女兒發生這種事，不願意嫁，答應報名下鄉。
父母許了很多承諾，也在經濟上給了補償。之後將工作給了那個哥哥。
但，妹妹不乾了，轉頭找了個對象，廠裡領導的兒子，不知道許了什麼好處，指定那個工作隻能妹妹接手。換成其他人廠裡不給辦手續，即使入職了也會找那個人的麻煩。
父母沒辦法，哥哥也隻能怪自己棋差一招，讓妹妹得了工作。”
薑喬嬌感歎，“下鄉已經那麼多年，現在大家都知道鄉下是什麼生活，能不去的都想辦法避開。你看現在女生剛滿18歲就馬上領證。家裡孩子少的還能接父母的班，家裡孩子多的，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了。為了不下鄉父母兄弟反目的也不少。”
寶珠感慨，“真的太恐怖了。哥哥都能下藥也不是什麼好人，到嘴的鴨子飛了，更是不願意。雇了個堂妹去幫妹妹報名，堂妹和她妹妹有六七分相似，工作人員也沒看出來不是本人，就給通過了。
下鄉前一天妹妹才知道，當時就瘋了，差點沒把家裡房子點了。直接賣了工作，偷了家裡的錢票走了。”
“那這個哥哥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找不到工作也得下鄉。”
“對呀，姐姐還是善良，看看妹妹這手段。”
現在已經不是剛開始宣傳下鄉的時候，那時候的年輕人是真的懷著一腔熱血去建設農村。現在他們已經知道農村的生活，也知道自己吃不了那個苦。最重要的農民不都是淳樸的，有不少女知青永遠的留在去下鄉的土地，父母都沒辦法幫討回公道。
沒有在這個年代的生活過的人，無法想象現在大隊長有多大的權力。
小姐妹倆感歎了一番就繼續工作了，她們此刻無比珍惜自己的工作。
真是白天不能說鬼，剛和寶珠聊完回家就遇到了季家寶，他今年高中畢業，現在下鄉政策嚴格有些15歲的孩子就被扔鄉下去了。季家寶從小吃得好，長得壯，很早就被工作人員注意到了。
這不他們上門來做動員了，如果這次動員沒有成果，下一次就要強製執行，強製去的地方都是很偏遠貧窮的地方。
“哎呦，我的天老爺呀，你們這幫黑了心肝的是不讓人活了。我們家隻有家寶一個獨苗苗，你們居然想把他弄鄉下去。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嗎”，季大媽一番唱念做打，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們家隻有季家寶一個男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下鄉。
工作人員還是要麵子的，好聲好氣的和季大媽解釋，“大媽，這是政策規定的，每家每戶必須有一個孩子下鄉去。您家幾個閨女都已經結婚了，隻有季家寶符合要求。我們也是在工作，還希望您不要為難我們。”
“我管你們工作不工作，我兒子不能離開我。讓我閨女去，我三閨女季來娣就在後麵胡同，你們去找她，讓她代替弟弟去。”季大媽想著季來娣她是管不了了，那就讓她為這個家儘點力。
工作人員繼續解釋，“季來娣已經結婚了，而且她有工作，不符合規定。大媽如果您繼續鬨，我們隻好強製執行了，到時候季家寶被分到哪裡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季大媽唰的一下站起來，惡狠狠的說“你敢，你們誰敢讓我兒子離開，我就吊死在誰家門口。擾的他不得安寧。”大家都被季大媽的狠勁嚇到了，平時隻知道她是個不講理的，沒想到還是有這一麵。但大家絲毫不懷疑季大媽，季家寶就是她的命，這一點周圍人都清楚。
工作人員勸說無果，隻得離開，再做打算。他們現在騎虎難下，如果所有人都學季大媽，他們的工作難度將會增加。
季大媽看到工作人員離開了，轉身去了衛家，進門對著季來娣就打，啪啪兩巴掌。“你的小騷貨，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人，打量老娘不知道呢，你和衛東青沒結婚肚子裡就揣了娃。你倆咋搞到的一起的，你清楚，老娘也清楚。既然你不肯幫你弟弟，那就都彆想好過。”
季大媽開始打砸，看到什麼砸什麼。
衛家，季來娣這一胎孕期反應格外大，吃什麼吐什麼，現在隻能在家靜養，根本不是季大媽的對手。衛東青去上班了。隻能看著季大媽在自己家發瘋。
“季來娣，老娘告訴你去想辦法，你弟弟如果下鄉了，你也彆想好過。想試試老娘的手段，看看你還能不能好好的待在衛家。”
季大媽發泄了一通離開了，季來娣一個人委屈的直哭。她知道這次是把她媽逼急了，兔子急了會咬人，季大媽急了會發瘋，以前不鬨是看在他們母女一場的情分上。季家寶就是季大媽的底線。任季來娣有108個心眼子，麵對這種瘋婆子也無能為力。
衛東青下班回來看到滿屋狼藉，眼皮就是一突突，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就又出幺蛾子了。“媳婦兒，這是咋了，你沒事兒吧。”
季來娣強打起精神，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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