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大教堂的變化,當然引起城內居民們的注意,不過昔日黑暗主教·帕爾默對庇護城居民們的敲骨吸髓,讓城內居民很願意換一位城主,在得知,新一任的城主是溫床的女兒們,來自深淵,城內居民差點都哭出聲。
好不容易盼死個信仰深淵的,這下,直接來了源自深淵的。
不過在阿耶莎/德洛娜解除城內所有居民的「靈魂暗痕」後,有超過半數庇護城居民向城中心的傳送塔趕去,這是要離開此地。
這座庇護城最終會變成什麼模樣,蘇曉大致有預估,會有一股擁護城主的勢力出現,並作為整座庇護城的管理者,倘若這勢力的幾位決策者,真是為了庇護城的未來,努力維護與發展庇護城,那就相安無事。
倘若這個勢力圖謀不軌的話,當前城主,可是當代的「命定預支」,能直接把這勢力打包,用「願望的力量」送到深淵遙遠之地,去和黑暗主教·帕爾默團聚。
當天傍晚時分,幽暗大教堂被布布汪改造完成,雖還是七層的建築,卻已看不出大教堂的模樣,更像是一座普通建築,乍一看,除了高一些,與周遭的其他建築沒太大區彆。
但在防禦力上,這座建築可謂相當的強悍,哪怕有外敵襲來,庇護城來不及第一時間沒入黑暗海,那這座建築,也必然是在猛烈攻擊下,庇護城內所剩的最後一座建築。
三樓的房間內,蘇曉環顧周邊,這裡安置了各類家具,雖簡單,但受傷後在此休養沒問題,加之,腳下的二樓內,有一處布設好的滅法傳送陣,有這明確的空間坐標,他能從其他地方,以「滅法傳送陣」立即返回此地。
一切安排妥當,他激活輪回烙印,選擇支付Lv.4的額外權限,將位於專屬房間的「喚醒之碑」,傳送到此地。
【傳送中……】
【傳送完成。】
高大的喚醒之碑,出現在房間內,他看著喚醒之碑的部分缺口,想把這滅法至寶修補完成,絕非易事。
單手按在「喚醒之碑」上,150點滅法技能點灌注到其中,完成精煉後,30點精煉滅法技能點,進入可使用狀態。
閉目感知所在的幽暗大教堂足夠安全後,蘇曉開始提升自身的青鋼影能量,伴隨著精煉後的滅法技能點,持續加成到青鋼影能力上,他能清楚感受到,青鋼影能量從根源上得到了壯大。
一小時後,提升完成,單手按在「喚醒之碑」上的蘇曉睜開雙眼,他退後些,以免體內青鋼影能量與「喚醒之碑」繼續共鳴,他盤坐在地歇息。
用「力量始源」吞噬「至強被動」提升至強主屬性後,去深淵近區內廝殺,的確是適應當前體魄的最佳手段,並且每次還能將「本源容器」所容納的「滅法技能點」充滿,無疑一舉兩得。
但要是真正進入深淵,還是暫且不要,一旦被深淵之主察覺,加之沒有輪回樂園的權限庇護,那就是十死無生,哪怕這種概率很低,超脫至強的無上之境的一切,還都未知,而團長給出的答案是:
‘那你認為,曙光樂園當初有最多巔峰之境的違規者?他們都去哪了?’
顯而易見,當初無上之境的團長,沒少殺曙光樂園的巔峰之境。
除此之外,當前所在的隕滅星,看似沒想象中那麼詭譎、不可名狀,這是因為冥神殿處於蟄伏中,有太多至強巔峰忽然降臨本世界,隻為奪「深淵之心」,這是邁向無上之境的唯二機會。
要麼「深淵之心」,要麼「元素之眼」,沒有其他成就無上之境的機會。
看似是冥神殿在退讓,可根據已知的情況,本世界內的所有巔峰之境,冥神無疑是最強者,甚至超過冥界之主與不死老人,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死老人都被認為是,巔峰之境最強與最詭異的存在。
甚至於,本次「深淵之心」的出現,都可能是冥神所籌謀,可轉念一想,這又不太合理,把這消息透露出去,無疑會引來很多競爭對手,就比如現在的情況。
到底是為什麼,在此蟄伏多年,成為第三紀元最有可能晉升無上之境的冥神,會被迫承受這種爛攤子?
是夜母?
不太可能,夜母要是有這手段,黑暗神教就不至於一直龜縮於「隱秘之城·亞爾古」。
看似是夜母勢力戰勝了亞爾古學派,奪得了隱秘之城,實際上這是血虧的行為,亞爾古學派的存在曆史很久遠,甚至,本次召來「深淵之心」的儀式,就是亞爾古學派所主導。
這勢力對外的態度很奇怪,他們既敵視冥神殿,也敵對夜母,可這次,他們卻甘願構建「深淵之眼儀式」,著實讓人有些想不通。
可如果忽略立場敵對,隻看「深淵之眼儀式」在知識層麵的偉力,亞爾古學派的學者們,真就有些難以拒絕,尤其是,冥神殿願意為此承擔,亞爾古學派當前遠無法承受的材料負荷。
以至於,眼之公主就是因此而生,冥神與亞爾古學派,在幾十年前,不,上百年前,就可能開始籌謀此事。
當然,以亞爾古學派的脾氣,除了「深淵之眼儀式」外,其他方麵必然繼續和冥神殿敵對,有冥神壓著,冥神殿的高層們,也不敢說什麼,隻能捏著鼻子,繼續和這些固執的學者們,在此事上合謀。
這麼看來,黑夜神教奪下「隱秘之城·亞爾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冥神作為至強巔峰,夜母陣營就已是勉強喘息,倘若冥神真的成就無上之境,夜母陣營就徹底完蛋。
可惜的是,哪怕奪了亞爾古學派的老巢,依然沒能阻止這些學者,構建出「深淵之眼儀式」。
繼續這個思路,夜母,真的想讓「深淵之心」現世嗎?夜母剛晉升至強巔峰沒多久,需要海量的時間去沉浸,想晉升無上之境,得是第四紀元的事。
像蘇曉這種,晉升至強巔峰後,就和鹿神正麵硬懟,並開始奪深淵之心的,屬於非常罕見,倒不是蘇曉天賦異稟,的確是晉升至強的基礎打的夠好,說是做到了最強,也不是在誇大。
一個非常有趣的推測,不,這就是現實情況,出現在蘇曉的判斷中。
就是一直以來,準備作為友軍的夜母,因隕滅星的局勢變化,好像……開始向敵對方傾斜。
這的確是完全出乎預料的,蘇曉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不可能提前知曉,「深淵之心」將可能在本世界出現,他原定的計劃是,與夜母聯手對付冥神,否則也不能把在死寂城獲得的「無儘本源」,通過罪亞斯給對方。
不過和這素未謀麵的古神合作,蘇曉當然要預留後手,就是不知道,夜母那邊,是否有人發現那顆「無儘本源」,被額外加料,估摸著,概率很低,畢竟,那是蘇曉在煉金劇毒方麵的得意之作,那根本都不算是煉金劇毒,前提是,沒和蘇曉兵戎相見。
至於為何會突然與夜母進入敵對陣列,因為夜母是本世界所有至強巔峰中,唯一一個想要殺死眼之公主·洛麗絲的。
夜母的晉升機會不在這個紀元,以及,一旦讓眼之公主完成「深淵之眼儀式」的激活,「深淵之心」將現世,倘若被冥神得到「深淵之心」,對於夜母陣營,必是滅頂之災。
相比這風險,現在就殺死眼之公主,是遏製最糟糕情況的最優解,想到這點,蘇曉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度現身,已是在二層,正在享用午餐,嘴角還沾著米粒的眼之公主,被蘇曉抓著衣領給拎起。
“啊?”
眼之公主·洛麗絲懵了,手中攥著個大雞腿的她,就算這種情況下,也沒放下這大雞腿。
啪~!
蘇曉的晶體左臂破碎,左臂部分的魂體高度具現,構成半透明般的靈魂左臂,在眼之公主瞪大雙眼的同時,探入其腦中。
隨著蘇曉的靈魂左手抽離,在他食指與中指間,已夾著條不斷扭動的「寄髓蟲」,血氣侵蝕之下,這寄髓蟲破碎。
是罪亞斯夫妻的手筆?可能性不大,奧娜會用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但賭上其女兒耶蘿·伊莉亞,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是,耶蘿·伊莉亞此刻就在這座庇護城內。
在蘇曉看來,罪亞斯夫妻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但罪亞斯的老丈母娘,大主祭·烏露洛伊,是夜母的死忠追隨者,亦或者說,是為了家族繁榮,死忠於夜母,這個巫師家族,除了追隨夜母,已無退路。
耶蘿·伊莉亞雖有些愛冒險、愛自由,可不至於愚蠢到,悄然跟蹤執行神諭的父母,這很可能是被奧娜的「寄髓蟲」所影響。
以及,很容易陷入一個誤區是,「寄髓蟲」是奧娜的獨門手段,這是巫師家族·夜狼家族的秘技,能掌握的人極少,就讓人下意識認為,是奧娜的專屬能力。
因罪亞斯那狗賊,表麵虔誠,實際上非常不虔誠的信仰,夜母陣營的高層,顯然是要利用下這兩夫妻,在得到大主祭·烏露洛伊的準許後,一切都說得通。
血氣噬滅「寄髓蟲」後,這部分血氣沒消失,而是構成血氣線蟲,短暫醞釀後,開始向其來源追蹤,彆忘記,蘇曉不僅是滅法者,還是老獵人層級的獵殺者,輪回樂園認證。
哢哢哢~
蘇曉晶體手臂構成間,他已向大教堂外走去。
庇護城·東橋街,這是條半荒廢的步行街,街道兩旁的商鋪死氣沉沉,隻有本地居民會途經此地,外來的虛空旅客,都被中心大街的繁華與迷醉所吸引,值得一提的是,庇護城·格蘭盛產美酒,遠近聞名。
一名身材偏瘦,大骨架,身高一米九以上,鷹鉤鼻,氣質宛若隨時可能死掉的老頭,正身披黑袍,戴著兜帽走在行人間,忽然,他停下腳步,隨即,他咧開滿是金屬牙齒的嘴,笑了。
“看來,我今天沒可能活著離開了。”
黑袍老頭摘下頭上黑兜帽,露出滿是咒文刺青的禿頭,他看著前方行人間那道身影,氣息沒有半點恐懼,隻有釋然。
“作為死前的願望,我能喝一杯嗎。”
黑袍老頭抬手,指向街邊的酒館,說著,他已向酒館走去。
黑袍老者剛走進酒館,裡麵的酒客忽然都僵住,然後整齊起身,迎著黑袍老者向酒館外走去,幾秒鐘而已,酒館內就隻剩黑袍老者一個人,他走到吧台內,認真選擇後,從上麵拿起一瓶酒,至於為何如此認真挑選,生命中的最後一瓶酒,當然要認真。
黑袍老者取了兩個乾淨酒杯,出吧台後,找了張小酒桌,他剛落座,蘇曉已推開酒館的門。
兩人對坐,黑袍老者剛要開酒,一瓶元素佳釀就被放在桌上,黑袍老者眼睛一亮,道:
“那混小子送過我一瓶,嘖~,滋味至今難忘啊,人生最後一瓶美酒,這瓶佳釀配得上。”
說完,黑袍老者爽朗的笑著,可不知為何,他明明很有無懼生死的學者氣節,卻總是在這豪情間,有種莫名的體虛感。
波的一聲,木塞扒開,兩杯酒倒滿,黑袍老者拿起一瓶,先淺飲一小口後,把杯中酒一飲而儘,仔細品味後,才啊哈的呼出酒氣。
“好酒,好啊。”
說著,黑袍老者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此人是誰?他赫然奧娜的父親,也就是罪亞斯的老丈人,黑夜神教的首席神職·伯格曼。
昔日的伯格曼,是位文武雙全的古神學者,屬於是,當無法以知識解決問題時,他也略懂一些拳腳,直到,他遇上了夜母麾下的大主祭·烏露洛伊。
婚後,伯格曼經常偷瞄自己身高五米,身體重量9572公斤的嬌妻,感慨一聲:‘咱們的初次見麵,我到如今都感覺,我的生命力頑強,沒被你單手掐死。’
發現嬌妻目光不善後,伯格曼識趣的閉嘴,畢竟,沒生氣的妻子,最起碼是人形態的,而不是大量黑紫色觸手構成的古神大主祭。
“啊~,人生啊。”
伯格曼飲下第二杯酒後,感慨了一聲,他頗有興致的問道:
“白夜,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
“年輕人彆這麼沉默,你看我家那女婿,經常和我這老東西喝酒吹牛。”
伯格曼說話間,倒上第三杯酒。
“他們,連你都舍得拿出來當炮灰?”
蘇曉開口,同時拿起酒杯,並沒喝。
“他們把我在亞爾古學派同僚都得罪死,無論是眼之儀式,還是其他古老咒文,都不是我一個古神學者,能啟用和維護的,那需要學者們的力量,我自己,做不了任何事。”
說到此處,伯格曼感慨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