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歸墟來,要取你的命!
龍鳳私塾,龍渠溝裡唯一的一座私塾,名字有點土,望子成龍的龍,望女成鳳的鳳。
此時卯時剛過,天才微亮,私塾大門緊閉,顯然還未到上學的時候。
但門外,卻已早早的站立了一個身影,在其身旁的門牆上斜靠著一根一人高的扁擔,扁擔兩邊各豎了一捆整整齊齊的乾柴。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正是來私塾賣乾柴的崔生。
賣過乾柴他還得去鎮南邊的鐵匠鋪子生火拉風去,這是他的一位好友好不容易幫他謀得的生計,管飯也管飽。
約莫過了一刻鐘,吱嘎一聲,私塾的大門打開了一角,斜探出了一個腦袋。
是個女童,紮著兩個垂耳的發鬏,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著一股子靈氣。
“我爹一定是屬的算命先生,怪不得每回打賭都贏不過他。”
女童瞧見了站立在門外的崔生,似乎有些生氣,略帶著些許酒紅的兩頰鼓了起來。
“李寶槐,你早啊。”
說話間,崔生伸出右手在懷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個約莫五六歲孩童巴掌大小的東西。
是件木雕,雕的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老虎。
女童瞧見了崔生手中之物,頓時氣消眉開,發出了如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崔生,這老虎是送我的麼?”
砰的一聲,隻才開了一角的大門被女童輕輕一推,撞到了內牆上,撲簌簌地震下了不少灰塵。
“嗯,是送你的。”
崔生笑著點了點頭。
“呀~真好看。”
女童奔跳著從門裡跑到了外門,來到了崔生的眼前,一把抓過他手中的木雕,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喜歡的不得了。
“走,進去吧,放好乾柴後去書房找我爹,我爹說有話要與你說。”
不待崔生回話,那女童便已自顧自地跑回了門裡,沒了身影。
崔生嘿嘿地傻笑了一聲,提起靠牆的扁擔,一前一後擔起了兩捆沉甸甸的乾柴,熟門熟路,亦進了私塾的大門。
左拐右拐,穿過學堂、書齋、樂室和一大片草地,他來到了位於私塾最後端的廚房。
廚房中亮著燈火,一個老人正坐在灶前,慢悠悠地給灶膛裡加著乾柴,嘴上還叼著一個銅製的煙杆,吞雲吐霧。
“馬老夫子好。”
崔生拱手作了一揖,熟練地將自己帶來的兩捆乾柴卸開,一根一根地整整齊齊地碼在廚房的一角。
做完這一切,他又對著那依舊吞著雲吐著霧的老人作了一揖。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指了一指灶台台麵。
一、二、三……十二枚銅板。
“馬老夫子,多了兩枚。”
崔生取走了十枚,剩下了兩枚,一捆乾柴五枚銅板,這是說好的價格,不能變。
“木雕的錢。”
老人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大團煙霧,煙霧繚繞變化,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
崔生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又再眨了一眨,煙霧繚繞升騰,哪裡有什麼威風凜凜的白虎。
“木雕是先前便答應的,不要錢。”
崔生又再作了一揖,收起扁擔轉身離去。
老頭咂摸起了嘴,不再吞雲吐霧,微微抬起的花白眉毛似乎若有所思。
沿著廚房向東隔開幾間便是私塾李先生的書房,門房微掩,窗紙之上閃著燈火的影子。
放好扁擔草繩,還未等崔生敲門,一道聲音便從掩著的門縫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