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歸墟來,要取你的命!
斷崖很高,筆直向上。
常年的風吹雨打,令崖壁凹凸不平,早已成了飛鳥築巢的佳地。
崔生站在一塊大青石旁,抬頭看向崖壁,隻見崖壁上熱鬨非凡,一隻隻飛鳥不停地起起落落,有銜泥草築巢的,也有外出捕食歸來的。
四月,正是飛鳥歸來,築巢繁衍的季節。
看著有些鳥巢中窩著的飛鳥,崔生知道,用不了多久,這裡便會變得更加熱鬨,充滿生機,因為新生命的到來總是伴隨著希望。
彎腰俯下身,崔生從大青石下摸出了一個大包袱,打開包袱,裡麵都是些他與陳平之一起積攢的一些“家當”。
兩個少年曾經約定,要一起仗劍走天涯,可惜如今一個先走了,一個還沒走,依舊留在這小小的山溝溝中。
隨意地翻看了一下,一個黑色的物體從包袱裡滾落到了地上。
崔生彎腰拾起,是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長相奇特,好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蛤蟆,若是稍微加雕飾,便能以假亂真。
崔生記得這塊石頭,是去年夏天,陳平之下江納涼,紮猛子從江底摸上來的。
手指撫摸過石頭表麵,疙疙瘩瘩間,崔生忽地想起了,之前他在眼中看到的那塊被鎖在一個金色牢籠中的怪石。
就在他分神之際,忽地覺得指尖一痛,石頭表麵不知何時多一個小小的尖刺,就在石蛤的頭頂。
指尖被刺破了一個小眼,小眼中泛出了紅色的鮮血,不多,隻才幾絲。
崔生很奇怪,在包袱中又翻找了一番,沒找到有什麼鐵製物品。
難道這個刺是它自己長出來的?
端詳著手中的石蛤,崔生現在覺得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哪怕它突然開口朝他說話。
可惜,結果令他失望了,瞧了半天,石蛤還隻是石蛤,不動也不出聲。
失了繼續端詳的興致,收拾好包袱,擺起了漁具,崔生要開始釣魚了。
浪頭有點大,魚線在江麵上起伏不定,偶爾還有飛鳥俯衝而下,紮進魚餌附近的江水中,崔生的魚釣得有些艱難。
足足一個時辰,崔生竹簍空空,沒有釣上一條魚來,更彆說之前幻想的鱸魚。
而就在這時,江麵上遠遠地出現了一艘小船的影子,由遠及近,崔生發現那船的船頭正對著自己,船頭上站著一個白色的人影,似乎是要朝自己這邊駛來。
要在斷崖邊上下船?這船家莫不是第一次來龍渠溝,不認識路?崔生心裡念叨著。
船也越駛越近,崔生終於看清楚了船頭上的那個人影,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麵如滿月俊秀異常,一襲白衣在江風之中鼓舞,如行雲流水一般,與天地共存。
而在船篷後方的另一頭,一個帶著鬥笠,穿著簑衣的艄公,正賣力地撐著一隻長長的竹篙。
船靠了岸,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輕飄飄地跳下了船,款步走到了崔生身旁,開口問道“少年郎,釣到魚了沒?”
崔生撇頭看了他一眼,回道“還沒。”
少年公子笑嗬嗬地,道“少年郎,你想釣什麼樣的魚?”
崔生聽了一頭霧水,不明白眼前的這位少年公子何出此問。
“少年郎,不用擔心,我並無惡意,我隻是想拿這江中的魚換取你包袱裡麵的一塊石頭。”
少年公子笑容不改,說出了此番來此的目的。
是那隻石蛤!
崔生心中一凜,驚疑地看向了眼前的這位少年公子。
“敢問這位公子,你是如何知曉我包袱有一塊石頭的?”崔生問道。
少年公子哈哈大笑,回道“那本是我義父傳我的一件寶貝,於去年夏天不慎丟失於此地的江中,適才在一個時辰之前,我於玄關之中感受到了它的一絲氣息,便一路尋跡於此。”
一個時辰之前?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那幾絲鮮血?
崔生心中一驚,因為在他心裡還有一個秘密,一個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他能同龍渠溝源頭處的龍頭石雕說話,方法是把自己血滴到石雕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