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叫崔生?”
老者麵色不改,身下腳步未停。
男子回道“稟師尊,今日早上我才得到的消息,本想暗中將他抓來,卻不想在此碰上。”
老者微微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一會兒再會他,他身旁的那位我見過,是李先生家的火夫。”
“是,師尊。”
說著,二人向右一拐,走進了一條巷子。
崔生彆過馬老夫子,揣著賣魚掙來的銀錢,不禁覺得腳下有些飄,蹦蹦跳跳地踏上了歸家之路。
就在他走至一條無人的小巷中時,一道聲音自耳畔響起“小家夥,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堵住了他的去路,崔生定睛觀瞧,原來是適才買他的魚的老者和男子。
崔生麵露機警,開口說道“老先生,真是好巧,竟然在這又碰上了你們兩位。”
“相請不如偶遇,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我如此有緣,老朽想請小家夥你移步一聚,如何?”
老者麵帶微笑,說話之際,將手中的法杖輕輕地敲擊了一下地麵。
霎時,崔生隻覺得腦袋變得昏昏沉沉,接著嘴巴不受控製地說了一個“好”字,接著手腳便變得不聽使喚,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對麵的老者。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陡然響起,令崔生頭腦一輕,又恢複了對四肢的控製。
我這是怎麼了?
崔生有些驚疑,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如此。
“小施主,你受了他人的真言,手腳自然便會不聽使喚。”
聲音來自身後,崔生一扭頭,瞧見巷子口站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
“九智禪師,這麼巧,你也來這裡找修行的苗子麼?”
巷中,那老者皮笑肉不笑,對突然出現的大和尚並未現出一絲慌亂。
大和尚哈哈一笑,身下雙足微微一錯,便閃到了崔生的身後,伸出了一隻寬大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頭,對著老者笑著說道“盧酋座,素聞你的真言能叩人心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裡,哪裡,老朽也久仰禪師的佛法,適才的佛音真是令老朽大開眼見。”老者回敬道,“大師,難道你也瞧上了這少年?”
“嘿嘿,盧酋座,如果我說是,你肯相讓否?”
大和尚笑嗬嗬地,接下了老者的話。
老者早就聽聞大苦寺的九智和尚不是常人,不按常理,卻沒想到他臉皮還挺厚,竟然當著麵要起了人來。
“哈哈,禪師的佛法精妙,老朽自然是自愧不如的,想必這位少年要是跟隨了禪師,亦是一種佛緣。但這位少年與我迷疊山有些淵源,如此就讓老朽拱手讓人,不免日後心中懊惱悔恨,還請禪師高抬貴手。”
話音未落,崔生隻覺得搭著手掌的肩頭處,生出了一股掌力相反的力,似乎想把那隻手掌從自己肩頭挪開。
大和尚哈哈大笑,落在崔生肩頭的手掌,即便掌心上下起伏不定,但那隻手指卻始終牢牢鉗著他的肩頭。
“盧酋座這是在向和尚示我威麼?可惜可惜,火候還差了些,你這真言還需再回去多練幾年。”和尚笑道,“你們二人買了人家的魚,還要在這堵著人家,難不成真是心疼那白花花的十兩雪花銀麼?”
老者聞言,心中微微一沉,心道這賊禿的佛法好生厲害,明明他二人修為境界在伯仲之間,但自己的真言卻他身上討不到半點的便宜。
罷了,罷了,那琉璃冰魄終究是劍心湖的東西,即便自己從這少年身上奪來了,日後還是要還回去的,為了一個人情,而得罪一位日後有望進階成為佛家法師的禪師,這可是筆不劃算的買賣。
一念及此,老者收了真言之力,開口說道“看來這位少年還是與禪師更有緣,如此,老朽便不奪人之美了。”
說完,領著身旁的男子離開了巷子。
巷子安靜了下來,大和尚撤回了手掌,崔生則重重地吐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