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不?”
看熱鬨不嫌事大,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胡記開了口。
“再來一斤。”
崔生感覺到了他那奇怪的目光,硬著頭皮又要了一斤。
可第三斤入葫,還要二字依舊揮之不去。
看著沒將葫蘆收回的崔生,胡記的好奇心再次作祟,道“再來一斤?”
“嗯。”
一斤又一斤,胡記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什麼叫做仙家寶貝。
崔生一隻葫,愣是灌走了他九大壇粗酒!
還要……
還要……
還要……
崔生的腦海之中,好似有一個和尚在念經,直念得他頭腦發脹,心肝發顫。
一壇酒三十斤,就是三兩銀子,九壇酒,那便是整整二十七兩銀子!
李先生說的巨款還未到,自己便一下花了二十七兩銀子,而他一個月的工錢也才六百文錢,算下來便是六兩銀子,這可要他不吃不喝地攢四個多月呀。
這還是他托了陳平之的福,能在鐵器鋪乾活,若是換之以前,靠砍柴釣魚打零為生,一個月的收入一般都不會超過兩百文錢。
若是到了雨季和冬季,他的收入更是少得可憐!
要知道,每天光米錢就需兩個銅板,一個月下來就是六十個銅板,葬他爹娘那會兒,家裡能賣的土地都賣光了,隔三差五也總需買個菜,每月還需考慮油鹽醬醋。
這樣精打細算,一個月的基本支出就至少要一百二十文錢,那剩下的八十文,有時還要考慮人情世故,衣物更替,器物置辦。
所以,其實在他到鐵家鐵器鋪之前,一直過得很辛苦。
現在,一下花了二十七兩銀子,在他以前從未喝過的酒上,怎能不令他心疼?
能商量一下麼?我錢帶的不多,咱下回在買,好不?
唔……好吧。
呼~!
崔生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可憐巴巴地看向了胡記。
“胡掌櫃,我能先賒賬不?”
說者,他摸出了錢袋,往櫃台上倒出了幾塊碎銀和一些銅板。
胡記掂了掂那幾塊碎銀,笑道“好說,好說。我先替你記著,待你有錢了再來付我。”
龍渠溝的人近些年日子都富裕了起來,喝粗酒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一口氣賣出了整整九大壇,他其實打心眼裡樂開了花。
再者,今天可算是開了眼,這個賒賬,值!
“謝謝胡掌櫃。”
崔生收回空癟癟的錢袋,彆好了仙葫,在暮色之中,踏上了歸家之路。
路還是那條路,可少年卻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少年。
回到家中,粗茶淡飯地隨便解決了一下晚膳後,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砸了一天的錘,拳怕是練不成了,書怕是也看不成了,實在是有心而無力。
看來,隻能坐著修行一會兒了。
一念及此,他拿起了腰間的仙葫,打開蓋子,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全然不似他在胡記酒肆聞到的那般。
將嘴湊到葫蘆口,啜了一小口。
辛辣!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動喝酒。
回甘!
酒在他齒間碰撞,變了味道。
火熱!
一股暖流從口入胃,頓時,四肢百骸微微一顫,酥酥麻麻。
享受!
不自主地,他閉上了雙眼,提起仙葫,又喝了幾口。
直至雙頰生紅,手臂垂下,仙葫歸位。
呼嚕,呼嚕,……
不消一會兒,他便坐著打起了盹兒,哪裡還記得要修行一會兒。
但就在他打呼嚕的同時,隨著他的一呼一吸,空氣之中正有一絲一縷的光芒,緩緩地沒入了他的皮膚之中。
睡覺也能修行,若是旁人見了,一定會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