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見狀哈哈大笑，隻覺莫名的暢快。
回想起求學的時候，那段時間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師兄弟間一起打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彆提有多開心了。
韓非和李斯遭到老師訓斥時的囧樣，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他笑著拍了拍李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師弟啊，師兄並非有意如此，之所以那麼做，也僅僅隻是為了讓你提前見識一下人心險惡，日後也能有所防範，師兄的良苦用心，你可感受到了？”
“師兄的意思是，師弟還要感謝你嗎？”李斯雙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蘇玄，師兄他是怎麼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的？就不會害臊嗎？
蘇玄搖搖頭，眼裡透露出一股失望，輕歎一聲，“師弟，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啊。”
李斯不明所以，滿腦子問號。
“治國伐交，莫不是如此，師弟若能僅憑言辭之力說服各國君王，令其互相攻伐，籍此達到自身目的，事後還對你感恩戴德，何愁不能成為各國座上之賓？”蘇玄巧舌如簧，儘情展現語言的魅力。
李斯細想之下，還真有幾分道理，若是換一個人說這話，他必然會相信，但師兄的話......
他搖頭苦笑一聲，“師兄，若是張儀在世，你們二人必然知交莫逆。”
“成為對手較量一番，或許會更有意思。”蘇玄提出不同的看法，莫名的有些遺憾。
若是蘇秦，張儀，龐涓，孫臏，吳起，白起......這些人和他生在一個時代，彼此較量，那才有意思。
兩人推杯換盞，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數杯酒水下肚。
“師兄前來秦國，可是要在秦國出仕？”李斯試探著問道，緊接著道，“相國大人向來唯才是舉，若是投靠相國大人，以師兄之能，左右丞相之位，唾手可得。”
“師弟，是呂不韋讓你來的吧？”蘇玄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他眸光微眯，冷聲道，“你告訴他，我想要的東西，他給不了。”
李斯麵色一變，看師兄的意思，他這是要和相國針鋒相對了？這可大事不妙！要知道如今秦國朝堂上，可是呂不韋主掌大權，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師兄......”
他正準備開口勸誡的時候，就被蘇玄抬手製止了。
“師弟，人的一生，總是伴隨著各種選擇。順勢而為，是聰明人的做法，但聰明的人，並不一定能取得成功。”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雙手負後，目光眺望遠方，“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看起來強大的，就會一直強大嗎？或許更有可能外強中乾，如紙老虎一般一戳就破，看起來弱小的，就會一直弱小嗎？幼小的樹苗，終會長成參天大樹。昔日楚氏三貴把持軍政大權整整四十一年，聲威煊赫，最後結局如何？如今呂不韋把持軍政大權十餘年，師弟覺得，他最後的結局又會如何？”
“呂不韋已經老了，而大王已壯。”蘇玄點到即止。
李斯聽完之後，驚出一身冷汗。
他之所以投靠呂不韋，就是為了能更快的出頭，如今看來，若是牽扯過深，反倒容易為自己招來災禍。
他是一個道德底線比較靈活的人，擅長左右逢源，拱手感激道：“多謝師兄提醒，是李斯短視了，但凡有師弟能幫的上忙的，師兄儘管開口。”
他這是想通過蘇玄，直接投奔到嬴政的陣營，相當於記上一個名字，日後就算呂不韋倒台了，對他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他作壁上觀，左右逢源，從而獲得最大的利益。
很聰明的做法，但也僅僅隻是如此了。
蘇玄暗自搖搖頭，關鍵時刻不押注，又怎麼可能利益最大化？
他的師弟李斯，終究還是缺少孤注一擲的魄力。
而這大概率也是日後他在政治鬥爭中輸給趙高的原因。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買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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