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知道姬無夜劫走軍餉是惡行,所以我才會遵循自己的本心懲奸除惡。”
人無善惡之分,善意惡意都是因為自己的起心動念?
用良知來區分人性的善惡?
蘇玄的話,猶若一顆重磅炸彈,在張開地心中激起千層波浪。
他提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理念,不同於孟子的性善論,也不同於荀子的性惡論,而是說善惡是內心的良知的體現。
張開地神色複雜的看著蘇玄,從他提出的學問來看,這小子已經有另辟一脈的能力了!
荀子這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賢侄提出的觀點獨具隻眼,自成一格,雖然隻有短短數語,卻蘊含著深刻的智慧哲理,引人深思。”張開地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感慨,隨後苦笑一聲,“老夫本想著代荀夫子考校一番你的學問,如今看來完全就是多此一舉,就以你剛才的那番言論,老夫稱你一聲老師,都不為過。”
張良坐在一旁,腦海中不斷回想起蘇玄說的話,如雷貫耳,他咬文嚼字,字斟句酌,反複揣摩研讀,隨著內心一遍遍默讀,他的眸光也越來越明亮。
蘇玄展露出的才華,令他敬服,眼神中也多了一絲崇拜與向往。
蘇玄微微一笑,對於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
王陽明作為中國五千年唯二的兩個聖人之一,他創作的心學,在後世產生了難以想象的影響力,蘇玄在戰國年代提出這個觀點,完全就是降維打擊,張開地就算學問高深,但在一位聖人麵前,同樣要老老實實當學生。
和張開地客套了兩句之後,蘇玄便開口試探張開地的態度,看兩人是否有達成合作的可能。
“不久前的鬼兵劫晌案,我曾聽聞有五位主審官離奇死亡,十萬兩黃金雖然成功找回,但凶手卻依然逍遙法外,不知相國大人可願還韓國一個朗朗乾坤?”
他直接點出了張開地和姬無夜的仇恨,要知道,當初姬無夜在韓王麵前推薦張開地查案,若是限定期限之內未能破案,他可是要被處死的。
兩者是政敵的關係,並且有著深仇大恨,若是有報複姬無夜的機會,張開地會不動心嗎?
“如今的韓國,已經經不起太大的動蕩了。”張開地長歎一聲,顯得有些無奈。
憑心而論,他自然想除掉姬無夜這顆毒瘤,但除掉姬無夜之後,韓國真的會變的更好嗎?
並不見得!
如今夜幕一家獨大,尚能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但夜幕若是倒下,韓國的形勢反而會更加混亂。
蘇玄眉頭微蹙,有些無語。
彆人都這麼欺負到你頭上了?你竟然還忍的住?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韓國,或許更大的可能,是你年紀大了,不想折騰?
或者說,懦弱!
他突然就感覺有些索然無味,瞬間打消了結盟的念頭。
“老夫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一樣精力旺盛,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就是老夫能做到的極限了。”張開地多愁善感的說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但老夫同樣知道,未來終歸還是屬於你們年輕人,老夫雖然幫不了你們什麼,但老夫的頑孫子房,或許可以幫的上你們的忙,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你們自己了。”
好個老狐狸!
自己不肯出手,讓自己的孫子張良出手,若勝,他坐分勝利果實,若敗,他仍有轉圜餘地。
不管哪種結果,都對張家不會有絲毫影響。
但他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
蘇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看中的從來不是張家的勢力,僅僅隻是因為張家有一個叫張良的人。
既然張開地這麼誠心誠意的送給自己,那他就卻之不恭笑納了。
吾之子房,遠勝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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