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第二天走的時候,在薛錦荔的極力邀請之下,帶走了幾包用牛皮紙包好的她研製的其他飲品,讓膳房的給磨成粉了,說是方便保存。其實主要是一些五顏六色又有點兒甜的五穀粉。
薛錦荔又過上了教小孩子學說話的快樂日子。
結果剛開心了一個上午,就有消息傳出來說,太子爺發了大火兒了。書房的幾個奴才因為伺候茶伺候得不周到,叫拖出去打了。連李世英總管都叫罰了半年的月例銀子。
“這是怎麼了?”東籬得了消息,並沒第一時間告訴主子。她有點兒心慌,得找人問清楚了,也好給主子出個章程才好。其實她向來穩重,並不怎麼有亂了陣腳的時候。但……太子爺雖然不是個極好說話的主子,但輕易也不愛遷怒的,尤其是——連李世英這麼個伺候了多年熟知太子爺脾性、又是個人精子最能察言觀色的都叫罰了,其他人湊到眼前還得了?
她找來了劉福全,讓他去打聽打聽。
劉福全也不負所望,不到一刻鐘,他在書房當差的兄弟就把消息傳回來了。說是太子爺得知太後娘娘賜給他的是金蟒,賜給南安王的卻是金龍。
——嗯,那也不怪他生氣。隻要不出意外,太子爺就是下一任皇帝,太後娘娘把金龍送給南安王,蟒卻送給他,這真是……太明顯了。
太子爺正在書房裡生悶氣,太後娘娘是令氏女,算起來,其實是南安王的嫡親祖母,她心疼南安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這一手,實在是玩兒得太臟了。她是長輩,又是皇帝親母老太後,他難道能拿著那三隻金蟒去找皇帝對峙?
他隻能把這個惡心事兒給咽了。他毫不懷疑,太後這就是在惡心他,她篤定了他什麼也做不了。
嗬。
其實他本來不是個愛遷怒下人的主子,今天也是氣急了,一個小太監毛手毛腳地把他母親元後送給他的硯台給打碎了一個小角,他一生氣就把屋裡伺候的幾個奴才都拉下去打板子了。
至於李世英,更是被遷怒了。他被扣月銀,太子爺給的明目是——不會調教人。
那幾個小太監雖然太子爺不打算再用,但是也叫李世英給了藥,發回了內務司等著再分配地方就是了。
李世英進來複命,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太子爺“嗯”了一聲,心情煩悶得很。突然想起今天早晨走的時候,阿荔給他包了幾個牛皮紙袋的東西,說是什麼五穀粉的,貌似是用熱水衝調一下就能喝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吩咐道:“去把你薛主子給的東西泡一點拿過來。”
李世英領命下去了,身上冷汗直冒,他算是看出來了,太子爺今天就是在發邪火兒,什麼自己調教人不行,今天當班的幾個小太監哪個也沒經他的手哇。他真是,無妄之災。
不過說起來,現在也隻有薛主子是個保命的菩薩,回頭引太子爺去一趟漱玉齋或許也不錯?
五穀粉很快衝調好了,薛錦荔一共給了三種,一種是紅棗、枸杞、花生紅衣和紅糖磨的,一種是黑豆、黃豆、花生磨的,還有一種是黑米、黑芝麻和核桃磨的。李世英每種都叫人衝了一碗,用玉打的小碗盛著這家常玩意兒,李世英都覺得,這薛主子啊,真是有本事。
三種裡都放了足足的白糖,喝起來口感還沙沙的。太子爺最喜歡那個黑米黑芝麻的,濃濃的像芝麻糊,但是又比芝麻糊醇厚,由於加了核桃的緣故,顆粒大,也不會將芝麻殘留在牙齒上留下不雅的痕跡,太子爺很滿意,喝完一碗以後又喝了一碗。
東宮,琅華宮。
屋內點著沉水香,太子妃正在燃香靜坐。
乳母蘇姑姑和宮女畫眉都不敢打攪太子妃。
安寧郡主如今已經有一歲了,牽著她的乳母的手站在殿外,小眉毛皺成一團,好像憂心忡忡地揚起臉來問她的乳母宋氏:“宋姑姑,母妃怎麼了?她怎麼不陪我玩。”
宋姑姑隻是郡主的乳母而已,因著伺候周到得以在郡主大了還能夠陪伴東宮。但是她在太子妃麵前絕對是說不上話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