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一驚,脫口便問:“有沒有人傷著?”
“織娘平日都住在另一側的廂房,沒有人受傷,可是……”
喜桃眼睛紅了一圈,紀舒厲聲追問:“快說!”
“陳媽媽晚上要睡在紡廠守夜,火燒起來的時候……陳媽媽沒能跑出來,聽說今早、兵馬司的人已經把屍體抬走了……”
紀舒頭暈目眩,她前不久才和管事媽媽見過麵,人轉眼成了屍體,紀舒有些接受不了。
喜桃忍著淚扶住她,“夫人、夫人您要注意身體啊……”
紀舒扶著額沉默了半晌,睜開雙眼,眼裡閃過一絲厲色。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走水?還燒的這麼大……喜桃,你把青檀找來,我要去織雲坊看看。”
事不宜遲,紀舒換好偽裝便立即乘著馬車趕到了織雲坊。
兵馬司的人還沒撤走,官兵攔下紀舒,說道:“閒雜人等不許妨礙辦案。”
喜桃:“我家小姐是織雲坊的東家。”
“東家!”
邊上的織娘們遠遠看見紀舒,紛紛跑了過來,紀舒惦記著走水的事,沒有心情安撫她們,便留了喜桃在這兒,獨自一人找到了吏目。
“大人。走水的原因可查出來了?”
吏目:“起火點就在你們堆積棉花的屋子,應該是燭燈被風吹倒,點燃了棉花,昨夜風大,加快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才會燒成這樣。”
紡廠已經燒的隻剩下架子了,空氣中還飄蕩著煙塵和被燒黑的木屑,一片蕭條。
紀舒又道:“可否讓我看看被燒死的那位?”
“陳氏的屍首已經被抬回順天府衙門了。我們本想通知她的家人來領屍……”
“陳媽媽是一人生活,已經沒有家人了。她的屍首可否讓我領走?”
吏目點了點頭,“那得煩你跟我回衙門簽個字據,才能將人領走。”
紀舒看了眼被燒空的紡廠,“還請大人稍等。”
她不顧臟汙,提步邁進了紡廠,直覺告訴她,這場火起的實在太莫名其妙,說是意外她委實不能接受。
紀舒繞著紡廠走了一圈,又在吏目告訴她的起火點,用腳尖撥弄著地上的碎屑,仔細查看起來。
微風吹過,卷起一陣黑煙,紀舒下意識的捂住了臉,就在這時,一股細微的氣味飄進了她鼻翼之中。
紀舒身子一顫,顧不得被黑煙臟了衣裳和麵容,立即趴在地上仔細嗅聞起來。
青檀嚇了一跳,正想要扶她,卻被揮開了手。
紀舒慢慢直起身子,眼神陰沉如墨。
她聞到了煤油的味道,雖然淡,但的的確確是助燃的煤油。
昨天晚上的火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放火!
紀舒站起身,快步走向一旁的織娘們,問道:“最近有什麼人來過織雲坊裡?”
織娘們麵麵相覷,一臉迷茫的搖頭,“沒見到有陌生人來啊,我們也按照東家的吩咐,一直吃住在這裡,沒有出去過。陳媽媽可以幫我們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