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序心裡像壓了塊石頭,憋的他難受,臉色都十分難看。
本該是熱熱鬨鬨的婚儀,他這副表情簡直是在砸場子,江芙捏著扇子的手指,指骨泛白,牙齒將下唇的口脂都咬掉了。
好不容易忍到要進洞房,聖旨也傳到了伯府。
江芙當著眾人的麵接下了她被封為郡主的聖旨,憋屈的心情有所緩和,慢慢挺直了腰板。
儀式過後,便是宴席,謝任飛身為江芙的哥哥,自然有敬酒代酒的責任,一輪下來便已經臉紅耳赤,眼神迷離了。
府上都在為了新夫人的事慶祝,今天主家有恩典,可以不必乾活,每個人都有一杯喜酒。
管事媽媽一路從前院,送到祁郅言他們所住的偏院。
偏院附近常有一隊護院巡邏,管事媽媽將人叫住,將手裡的酒壺遞了過去。
“你們今夜彆忙了,前頭主家有喜事,這是分放下來的喜酒,你們都嘗嘗。”
護院有些為難,“我們還要巡邏,不便吃酒。”
“沒關係的,今天來的貴人很多,府上自有外頭的侍衛看著,你們天天都這樣忙,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還不抓緊了。”
管事媽媽笑著說道:“放心吧,主子們都醉了,今夜出不了什麼事兒,不會讓你們挨罰的。廚房還有不少吃食呢,宴席那邊撤下來的,都賞我們了。知道你們要下酒菜,快些去吧,晚了就都讓彆人吃了。”
管事媽媽都這樣說了,護院們全都心動了,為首的接了管事媽媽的酒,就帶著兄弟們去了廚房。
時間慢慢過去,轉眼間已經是午夜,謝任飛喝的酩酊大醉,躺在房裡不省人事。
府上也安靜極了,這一晚所有人都在安神藥的作用下,睡了一夜的好覺。
紀舒大搖大擺來到祁郅言的院子,用複刻的鑰匙打開了書房的門。
房裡乾淨的一塵不染,很像是有什麼人來徹底翻過,又為了不引人注意,全部清理了一遍。
青檀和喜桃開始翻箱倒櫃,紀舒卻盯上了掛在牆上的美人圖。
半個時辰後,青檀和喜桃累的捶腰,喜桃扶著牆走到書桌邊上,口乾舌燥。
“夫人,這裡什麼都沒有啊,我和青檀,連撬邊的地磚都拿起來看過了。”
青檀無奈道:“看來還是要真的把這裡掘地三尺才行。”
紀舒抬起頭,示意二人近前,“你們看看這張圖,有沒有覺得哪裡奇怪。”
二人好奇的湊上前,喜桃掃了一眼,說道:“這就是幅簡單的美人圖嘛,隻不過居然是畫在木板上頭的。”
青檀上手摸了摸,說道:“這塊板稍微有些厚度,不過這個重量,應該不可能在裡麵藏什麼東西,而且應該是實木板,也看不出有刻印的痕跡。夫人覺得這幅圖可疑?”
“這屋裡但凡是紙的東西,想來已經都讓謝任飛燒乾淨了。如果祁郅言夠聰明,應該也會想到這一點。即便他用酸水這一類的東西,想辦法把字跡隱藏起來,隻要一把火就什麼都不剩了。如果不是深埋在地底下,就一定在其他東西裡。”
紀舒喃喃道:“如果時間緊急,就不可能掘地三尺去藏什麼信件。”
紀舒看向青檀,“這副美人圖,今晚能不能想辦法再複刻一個?”
“奴婢去問問看,隻要開價夠高,應該有可能。”
紀舒應了聲,將美人圖帶著離開了這裡。
一夜未眠,直到清晨青檀帶著複刻的贗品回來,紀舒才徹底放了心,讓她將贗品放回屋子裡,倒頭睡了過去。
日上三竿,紀舒睡了沒幾個時辰,便被院外的嘈雜吵醒了。
她遮著眼睛,細聽,是喜桃壓低了聲音在和什麼人吵架。
“說了我家夫人還睡著,不能過去,你們聽不懂人話?”
“大夫人說了,今天是二少夫人進門的第一天,府上的人都要到場,隻缺了大少夫人,老奴怕不好解釋。”
“有什麼不好解釋的……”
二人來來回回吵了許久,紀舒的瞌睡蟲徹底沒了,掀被坐了起來。
清了清嗓子:“喜桃!”
“誒!夫人!”
喜桃快步走進屋,愧疚不已:“是不是奴婢吵到夫人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人在屋外大聲喊道:“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在前堂敬茶,隻差大少夫人您了!您既然醒了,就快些去吧!乾西王妃可也在呢!”
喜桃眉頭緊皺,看模樣恨不得把人打出去。
“夫人,您繼續睡,奴婢再去跟她周旋周旋,肯定讓她滾蛋。”
“不用了。我也睡夠了。”
紀舒打了個哈欠,“給我梳妝吧。”
片刻後,婆子領著紀舒來到前堂,“大少夫人到——”
屋內說話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江芙早就敬好了媳婦茶,這會兒正站在堂中聽李氏訓話。
李氏表情難看,按理說聽訓話的兒媳婦都該跪著,就連紀舒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可這個謝溶月,竟然仗著乾西王妃在這兒,敬完茶就自顧自起來了。
紀舒邁進屋中,依次頷首示意,唯有對著乾西王妃,微微彎了下膝,“王妃萬安。”
“免了,本妃與你素不相識,受不了你這一安。”
盛氣淩人的姿態,讓紀舒斂了斂笑容。
這一家子,來者不善。
謝任飛宿醉還頭疼,扶著額半睜著眼睛看著紀舒,說道:“大少夫人可是對我妹妹有什麼不滿?不然今日我妹妹剛進門,所有人都在這兒,怎麼偏偏你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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