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廠開業剪彩,季疏緲特意把澤川一起帶上了。
他們就隱在人堆裡,看季振華、廖達等人迎來送往,看季振華對著攝像頭背季疏緲寫的采訪提綱,跟著市裡、縣裡的官員參觀寬敞明亮的標準化生產廠房。
澤川看什麼都新奇,目不暇接,差點被台階絆倒,還是季疏緲扶了他一把才沒摔倒。
“謝謝姐姐。”澤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依舊冷冷的。
“你彆生氣了,我……”
澤川想說給她抓螢火蟲賠罪,又想起這個季節沒有螢火蟲,一時間犯了難,便說“要不,我回去背上荊條向你請罪。”
季疏緲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因為我沒有穿你寄來的冬衣。”
“嗬。”季疏緲“嗬”完這一聲,心腸到底是再也硬不起來,軟和了語氣說“我生氣,是因為你的心思就隻放在那點衣服和食物上,一門心思拘泥在瑣事上,到現在了,你還要跟我客氣。”
季疏緲指著廠房“你覺得廠房新鮮嗎?不新鮮了,這樣的廠房在我們國家、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你想過山外的世界有多廣闊嗎?可能過去你沒有時間想,不敢想。但是澤川,我是一定會帶你出去的,去外麵的世界。你未來,是要在千千萬萬的人麵前發光的。”
“這個世界很大,放眼去看吧,澤川。”季疏緲看著遠處的天際輕聲說,“我有多大的天地,你的天地就有多大。”
這一世,我不會讓你再明珠蒙塵。
澤川眼神動容,心中那塊泥濘沼澤中悄然伸出一雙羽翼潔白的翅膀,帶著他飛出這片土地。
季疏緲給了他另一種人生藍圖,她不允澤川在這片土地裡生長後再枯萎。
“姐姐,要不要吃豌豆涼粉?”澤川小聲問。
季疏緲哼了一聲“你請客,我就大發慈悲,勉強原諒你。”
澤川笑起來,笑容比太陽更明朗“好!”
情人節這一天,季疏緲回到北京,沒有收到情書,但是收到了一份蓋著紅章的罰單——雇傭未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罰款四萬五千元整。
她唯一雇傭的16周歲以下的人類,就隻有周回一個。
一想到是因為他要交這筆罰款,季疏緲悲憤地直撓桌。
花出去的錢不會消失,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身邊;但罰款這一類的錢,是真真連個響都聽不見。
季疏緲隻覺得心頭肉被挖了一塊,難受得直捶胸口。
分店店長站在她辦公桌前,將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番“有附中的學生來店裡消費,認出了小周,可能他們說的話讓彆的客人聽到了,不知道讓誰給舉報了。昨天是新年上班第一天,有關部門就上門來了。”
十有八九是附近的同行。
季疏緲長吐一口氣,快速整理好情緒“算了,該交就交吧,這件事你和財務對接。”
說到底,是季疏緲破格聘用的周回,這屬於自作孽,誰也怪不了。
季疏緲馬不停蹄地給周回和朗哥報了編程課程,把周回叫出來,資料都拍他臉上“錢交了,麻煩往死裡學謝謝。四萬五夠讓你擦兩年桌子了,你趁早給我賺回來。”
周回以為她打電話叫自己過來是挨罵的,沒想到還有這一遭,錯愕地問“你……你確定沒搞錯?你就這麼相信我能學會這些?”
季疏緲笑得意味深長“當然相信,我還指著你幫我賺點錢呢,不要讓我失望哦。”
季疏緲說完揮揮手,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