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姑娘從馬上摔下來了!”
“小姐,小姐能聽見嗎?”
…
入目,是一盞搖曳著火紅的蠟燭,張揚著喜慶的紅色紗帳在驚亂中被扯得四分五裂。
火光衝天,輕盈的紅紗被風一吹,便燎了起來,連帶著床上身著喜服的女子,一同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小姐?小姐終於醒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一定是夫人在天之靈看著您呢!”
龍星雲頭疼得快要炸開,被身旁這人嘰嘰喳喳一通以後更加難受。
朦朧間看到眼前搖晃著的燭火,她本能的退開一些。
葛太醫舉著紅燭的手被推開,終於放心的開口“看來四小姐無甚大礙了,你們好生照看著,莫要有大動作。”
“知道了,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落梅心急如焚地跳了半天腳,生怕小姐給摔傻了。
環視一圈,看到床邊神色各異的一大群人,龍星雲腦袋懵了一瞬。
她不是被燒死了嗎?
不待她想明白,床邊打量著她的其中一個十三歲上下的小姑娘,便用著不太和諧的語氣說
“父親都說了不要她騎馬,她自己不聽勸,倒是掃了所有人的興。”
騎馬?是了,她方才腦海裡莫名其妙的一段記憶便是從馬上掉了下來。
小姑娘的話叫本就忍著怒火沒處發的祁江聽了更是憤怒。
“祁將軍?”
龍星雲更懵了,祁江這個老東西怎麼會在她的寢殿。
祁江麵色黑得可怕,他堂堂一品將軍,女兒竟然不會騎馬,這也就算了,她偏偏還要當眾打他的臉。
祁江身旁一位身姿妙曼的婦人察言觀色一番後,狠狠瞪了祁雲景一眼。
又扯著笑臉替她圓話
“雲景這是擔心她姐姐呢…說來也是,雲杉這孩子也太要強了,才說了她幾句,這就堵著氣了,這不,自個兒傷成這樣,如何是好?”
祁江背著手,漠然看著床上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女孩,捏了捏拳,語氣冷漠
“自己找死,摔死了也活該。”
小姑娘與那婦人對視一眼,不自覺揚起得意的笑。
被這這群人一言我一語的吵得心煩不已,龍星雲忽地抬手,將身旁的銅盆一揮,語氣森然。
“吵得本宮頭疼,再多言都拖出去砍了。”
銅盆落地,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響。
“……”
整個行宮瞬間安靜下來,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分清主次。
落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還是她那個平日連抬頭說話都畏畏縮縮的小姐嗎…
再抬眼時,又看到祁江怒火衝天的模樣,落梅心如死灰。
小姐又要受罪了…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看還不如摔死了好!”
不給她繼續思考的機會,祁江上前猛地朝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讓龍星雲的腦袋狠狠顫了下。
她堂堂西陵的長公主,竟然膽敢打她?
她火氣上來,正要還手,腦袋卻突然清醒了一點。
兩個不同的記憶開始快速交融。
她原本是被送去與襄南和親的,結果新婚夜被捆住手腳燒死了。
可眼下這景象,她卻是一品將軍府祁江的四女兒。
所以,她是重生了?
她抬眼瞧了瞧,那位一直拱火的小姑娘應該是將軍府的五小姐祁雲景,而那位婦人便是祁雲景的生母傅枝蔓了。
不多不少的記憶中,似乎這母女二人不少折磨這具身體。
葛太醫本還沒走遠,聽到這幾乎要命的一巴掌趕緊回頭,顫抖著手驚慌道
“將軍手下留情,四姑娘正虛弱著,傷了頭會胡言亂語也是有的,莫要動怒!”
聞言,祁江也隻是斜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用力甩了下袖袍,毫不留情地離開。
見父親毫不猶豫對她動手,祁雲景捂著帕子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得意地上前兩步湊近龍星雲的臉,看到清晰的五個手指印時,祁雲景又換上一副擔憂的神情。
“哎呀,父親下手可真重,本來就長得醜,這下豈不是更不能見人了,日後怕是再沒有機會給父親丟人了,嗬嗬嗬…”
傅枝蔓也心情大好,頭上輕舞的金蝶振翅也像極了她雀躍的心。
轉頭便對著一旁的丫鬟婆子們吩咐道“好生照看著,可彆叫小姐再說胡話了。”
跪成一排的丫鬟婆子連聲應是。
落梅隻能又急又恨地看著她們扭著腰肢離開,轉頭時心疼得直掉珍珠。
葛太醫等到祁江等人全都離開了,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禮貌地朝她作了揖。
“四姑娘放心,雖然是從馬上掉下來的,但好在隻是外傷,臣已經為您包紮好了,過兩天換一次藥便不會有事了。”
聽到太醫的話,龍星雲壓下思緒,對他福了福身子。
“多謝。”
“四姑娘言重了。”
落梅送走了葛太醫,連走帶跑返了回來。
見她還失神著,抬起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小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