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呢?”
葉簫聽著褚先生的話,不由得嘴角上帶著一絲笑意。
“我?”褚先生看著葉簫,以一種長輩的姿態反問道,“你堂堂皇子都不怕,老夫還能弱了你不成?”
葉簫笑,他自然是知道褚先生的選擇,也知道褚先生從來不缺少那種勇氣,否則也不會跟著他到處去東奔西走了。
褚先生是為了國土而棄筆從戎的勇士,他也真正在死亡線上摸爬滾打過,如果真的沒有勇氣,早在當年他就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依舊會是某一個學堂裡的教書先生。
兩耳不聞窗外事!
現在他對這片大陸不一定有很深的感情,但是他同樣也不忍看百姓流離失所,土地破碎,更何況還有葉簫這一位故土的老鄉,讓他因為故土之情,而選擇不顧一切的去相助。
“小子,說實話,你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有一位文武雙全的美嬌妻,現在讓你去死的話,你會不會有一些放不下?”褚先生看向他問道。
“死這種事,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想,”葉簫笑道,“身份地位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倒是輕萱讓我有些放不下,不過有些事既然決定了,總是要去做的啊,即便是拋卻了生死,也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褚先生盯著葉簫打量了片刻,輕聲笑了笑。
“先生知道太師曾將那套劍法給我的時候,和我說過什麼嗎?”葉簫道。
“什麼?”褚先生好奇道。
“他說,裂天劍唯有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人,才能練到大成,所以他選擇將劍法交給了我,”葉簫道,“雖然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我合適的,不過自從那時起,我就對太師的深不可測有了認知。”
“都說生死之外無大事,但是除了生死以外,好像的確還有很多大事可以做。”
褚先生點了點頭,感慨道:“還好,好在我們都沒變。”
葉簫笑了笑,隨即又歎道:“人怎麼可能不變呢,從理想到現實,從做夢到清醒,從最開始的意氣風發,會逐漸的變得患得患失,從小時候的童真到現在的複雜,尤其是長大以後,再去考慮問題不再是義無反顧,而是會去再三的權衡利弊,會猶豫再猶豫,想著一旦做了這件事,到底值不值。”
“既然如此,又為何做了如今的這些選擇?”褚先生問道。
“因為……癡吧,還有骨子裡沒被磨滅的執著。”葉簫道。
“還有你的大義,”褚先生一錘定音,開口道,“縱使人再變,有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也是變不了的,我們從來都不需要要求自己一成不變的度過一生,隻要守住心裡的底線,問心無愧也就罷了,但是你心中有大義,見不得這大陸生靈塗炭,願為這世間建一座聖土之域,這就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原因。”
“先生這麼說,倒是讓我有些慚愧了。”葉簫笑道。
褚先生站了起來,拍了拍葉簫的肩膀,說道:“不用慚愧,你已經做的比絕大多數人都好了,未來的事,一切都有定論,我不希望你太勞累,凡事儘力就好,其他的,交給老天吧。”
說罷,褚先生歎息了一聲,走了回去,留下葉簫一個人雙手向後撐著地,怔怔的看著天邊的那輪彎月。
忽然間,一陣淡雅的香風襲來,莫輕萱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這麼晚了,還不去睡?”
葉簫扭過頭看著莫輕萱清麗絕俗的容顏,笑著打趣道:“想我了?”
“是啊,”莫輕萱毫不躲避自己的眼神,盯著葉簫的眼睛,說道,“想你了。”
葉簫愣了愣,有些意外。
他雖然和莫輕萱已經成了婚,彼此間的關係也早已經親密無間,可是一向性子清冷的莫輕萱卻沒有如此直白的坦露過這樣的情話。
莫輕萱看著他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開口問道:“怎麼了,不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