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三月三十一號，天晴。
太平洋百貨商場臨時搭建的舞台尤為氣派，幾乎占用了整塊停車區，天微微暗下時，炫彩的燈光便開始閃爍，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氛圍。
而在這場走秀之前，吳義空便提前開始在報紙中宣傳，有關信息的內容極其“露骨”，【模特隊頭牌牛丹丹將領銜出演內衣走秀】。
此話語一出，立馬造成極大的輿論風波，人們怒斥模特隊連臉都不要了，竟然公然宣傳要表演下三濫的演出。
牛丹丹所受影響最大，曾經活潑、靚麗的形象深入人心，如此大的反差，讓人們頗感震驚，難以置信。
之所以造成如此多的話題與關注度，主要原因還是牛丹丹，如果隻是張莉等年輕姑娘，人們不會這般上心，誰認識他們。
當然了，也有不少人表示支持，隨著市場徹底放開，就應該摒棄舊思想，畢竟米國那些地方都是這種，沙灘上可都是這麼穿的！
但不管是哪種聲音，在當天晚上七點，百貨商場大門口人山人海，甚至導致交通陷入堵塞。
這種關注度，火爆的現場，足以證明吳義空的運營是成功的，延續了“枕邊秘密”的熱點。
或許品牌很難做到一夜爆火，如枕邊秘密那般，成為全民皆知的品牌，但至少在魔都，基於牛丹丹的影響，足以將“香悅”這個品牌打響。
而吳義空為了突出香悅為國外大牌，在舞台上直接掛上“香謝”的牌子，還特意請了幾位國外的模特，整得有模有樣。
“媽的，為啥非得在魔都舉辦，去京平、莞城這些地方不行嗎？搶老子的買賣！”
馮喜來在人群中謾罵，著急忙慌地前來看競品的宣傳，一張老臉早已皺成苦瓜。
而有關曼幕在京平台的廣告，將在明天晚上，新聞節目之前正式上映。
誠德外貿將近五千號職工都在翹首以盼這一天，李民洋已經拖欠職工一月的薪酬，說句難聽的，夠缺德的，技工每天在車間裡受得什麼罪。
業務口的弟兄們更累，跑一月下來鞋跟都能掉，關鍵還沒補助。
而區域負責人最可憐，真是付費上班，掏上錢幫你開店，甚至貸款，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利潤大頭可都是誠德的。
此時此刻，遠在莞城的李起弘，因為三塊錢正與馬三爭得麵紅耳赤。
“你個死倒爺，我請的時候你就點個肉菜，媽的，換你請的時候，就一碗粉麵糊弄人？給老子來盤肉菜。”
李民洋拍桌子抱怨，煙錢都搭進去了。
“說啥嘞？恁沒請你吃過肉菜，你這個二道販子，彆蹬鼻子上來的。”
馬三怒罵。
瞧瞧，這便是誠德外貿，區域負責人的目前的檔次，都窮得冒煙了。
在舞台四周，人們振臂歡呼、山呼海嘯的聲音下，後台的氣氛卻是格外壓抑，吳義空叉腰、板著張臉，對著牛丹丹怒斥：
“臉上能不能有點笑容，聽聽外麵的歡呼聲，彆他媽讓所有人的努力跟著你付之東流，工人們到這會還在車間裡加班加點的生產！”
當著所有模特隊員的麵，吳義空罵得極其難聽，絲毫不給牛丹丹留情麵。
“我知道，情緒不會在舞台上表露出來，這點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
牛丹丹冷冷應著，她沒去看吳義空，望向舞台的方向，燈光十分刺眼，下意識地抬手阻擋，原來，曾經熱愛的地方，竟然會心生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