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初始,生機盎然。
春風吹落河道枝頭上的幾瓣桃花,留下行人駐留,透過滿枝頭的桃花,暖陽灑在了祁燁的身上。
“十一殿下,快走吧。”前方的太監,溫聲開口。
祁燁沒有收回視線,反而是踮腳小心翼翼地折下了一枝長滿多簇的桃花。
太監等著,他不明白祁燁的行為,隻道是少年歡喜。
宮中沒多少人接觸過這位十一殿下,他們知道的隻是彆人口中的十一殿下。
大抵是年齡大了,看過、經過的事多了,這位送祁燁回去的太監,眼底多了幾分憐憫。
將祁燁送回冷宮後,太監將太子殿下讓他帶來的食盒遞給了祁燁。
“十一殿下,多保重身子。”臨走前,太監又從自己荷包中拿出一些碎銀,塞進了祁燁手中。
“西邊有個通往宮外的洞口。”話落,太監沒有再逗留。
祁燁捏著手中的碎銀,有些愣住。
他有些不明白太監對他說的話,但總而言之,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因為他可以出宮了。
趁著彆人不注意,或許他可以在外麵偷偷謀生,賺錢為母妃抓藥。
“母妃!”祁燁轉身,向室內快步跑去。
室內陰沉沉的,沒有炭火,隻有一盞油燈在床帳旁左右晃蕩。
床邊坐著一位長發女子,穿著簡陋,她側著門,閉目養神。
許是聽到了呼喚,她緩慢睜開雙目,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裡,闖進的少年令她眉眼柔和。
常年營養不足,讓女子五官削瘦,但依舊遮擋不住她曾經的風韻。
“十一回來了。”女人輕柔的聲音帶著疼愛,隻是她的臉和薄唇在燈光的映照下,儘顯蒼白。
祁燁走近,便被女子纖細微涼的手握住。
這是將祁燁撫養長大的賢妃。
從他記事起,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不明白所有人都嫌棄他,為何隻有這位賢妃視他為己出。
宮中的人說,女子應該服侍自己的夫君,但祁燁知道,自己的這位母妃知書達禮,樣樣精通,有時候讓祁燁都覺得神秘。
彆人學四書五經時,祁燁還在被人欺負。
直到某天,賢妃坐在冷宮那棵石榴樹下,用一枝細棍寫出一句話,看著他說“十一,識字嗎?母妃教你。”
……
今年春日的回溫,好像照顧到了他。
“母妃!送給你的。”祁燁將宮外的桃花枝遞到了賢妃麵前。
一抹春色好似被他抓住,送到了女人麵前。
“很漂亮。”女人低眉,聲音柔和。
她接住那枝桃花,本想抬手揉揉十一的頭,卻覺今年他已長高不少。
停留在半空的手,略微顯得尷尬,祁燁仿佛不知,反而半蹲下身子,讓那隻手順理成章摸上他的頭。
“十一長大了。”賢妃說完這句話時,低聲咳嗽起來。
祁燁緊張地捏住女人的衣擺,道了一句“我去熬藥。”
話落,他急切地往外跑。
落空的手什麼都沒有抓住,女人眼底多了幾分憂鬱。
……
……
……
楚薑臨喝上酒,愜意極了,隻是春山盯著他,他也隻能淺嘗輒止。
春日的太陽照進將軍府的小彆院裡,楚薑臨正慢悠悠地擦拭手中的匕首。
林非拉著春山和丫鬟踢毽子,中途還問楚薑臨要不要加入。
少年沒理,而是獨自坐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