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歸!
傅司寒神色有些複雜。
直到她起身拾起白綢,看到她那瘦小的身量時,他突然才發現,這個打敗了黑霧人的少女,這個可以說救了他一命的少女,其實還隻是個小姑娘而已。腦海中少女痛苦地蜷在一起,卻驟然間的靈力爆發,他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但那痛苦,怕是比起聚靈散也不遑多讓吧。
心中縱使還有還有很多的疑問,可眼下或許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小姑娘現在正是難受,還是得好生休息一番才是。
想到這裡,傅司寒也沒有再去思考,而是一心一意地燒起南方鳥來。
正如傅司寒所想,眼下離落的確很難受,可這種難受不僅僅是從身上,更是從心裡傳來。
多虧於曾經她修行時打通的不同於常人還要透徹的經脈,讓她如今即使跌落修為,也儲存了不少的靈氣,隻是那逼出身體最後一絲靈氣的決心,在她早已乾竭而阻隔重重的身體狀況下,就如同拿著一個生鏽的刀子硬生生地磨著每一處的經脈。
然而這些,不過如此。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已經重新係在身上的絲帶上用暗線繡的花紋,眼底驟然間有幾分難過。
上一次在夢中,小少年們得意洋洋的模樣,此時在腦海裡愈加的清晰。似乎那暗器的套路的確不適合自己所練,即使心有忿忿卻還是不得不拿起麻繩練習,一出手,依然把自己纏了個半死。
這條白練便是那時尋來。
後來,入了寧虛,以防萬一,她還特意地融入了不少的寶物,鐫刻了不少的符文,打造成了這樣一個法器。
再後來,她學了更厲害的心法,有了更厲害的法器,這個就一直當做一件服飾一般係在身上,卻沒有想到一切皆逝,竟然還有用到它的這一天。
她的嘴角想勾起一個笑容,淡淡的,如同她醒來之後的每個笑容一般,可是此時努力地許久,似乎都笑不出。
今夜,初時不得不躲避的無奈,然後,發現曾經早已不用的幼時學的招式竟能擊破對方的欣喜,再到之後忍受著身子疼痛的不甘。
是的,不甘。
她以為,她已經不在意了。
除了心中的那抹執念以外,對於其他什麼都是可有可無的。
可是,真的是這樣麼?
她眼睫微微地顫動著,大概是自幼便見識了涼薄,她一向能隨遇而安,無論遇見怎樣的事情,她似乎都能挺得過去。她曾經的路,都是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或許她有著仇恨,或許她有著執念,可是她並不會後悔過往,而是將這一切好好地揣在了心裡,繼續踏在現在的路上。
正如當下。
被人嗤笑是雲泥之彆的時候,她不在意。
被人同情被人鄙視的時候,她也不在意。
誰從那高高的號稱是天之驕子的台子上摔了下來,怕是都受不了的吧。
可是,她能。
她以為,她便這樣繼續活下去,這般冷靜就像以往一樣,繼續活下去。
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